数日后,已经一路向南,东躲西藏的西门庆,犹如被天敌盯上的猎物,始终不敢掉以轻心。
他这一路上啊,真叫是,如芒在背,惶惶不可终日。
因为追他们的敌人,就好似天上长了双眼睛。
西门庆每到一处事先备下的落脚处躲避,不多时,便有大队的人马杀到,将他花费多年心血布置的那些个暗桩,拔了个干干净净。
若不是他够机警,怕早就被撵上了。
而一旦真被撵上了,西门庆知道,等着他的,会是何种结局。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哩。
所以,还想着活命的西门庆,只有拼命的跑路,这一条路了。
“庆哥哥,不行了……不如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蓬头垢面,完全不复之前的光彩照人,如今的李瓶儿,就好似一个逃荒的乞丐,又累,又饿,又渴……
“哼!”
同样疲惫不堪的西门庆,满腹怨气的冷哼一声,怒道:“若不是你心慈手软,我等哪会落得如此下场?”
面对西门庆的怒火,李瓶儿苦苦一笑,耐心的解释道:“那王婆分明是探路的卒子,即便是杀她了灭口,也是无济于事的……”
“哼!万年楼出来的人,就是妇人之仁!”
明知对方说得不错,但西门庆却是不管不顾,继续数落道:“杀了她,至少可以多拖延些时间,也不至于甚么都顾不上带!”
“庆哥哥……”
纵然一颗芳心早就许给西门庆,可事关万年楼,李瓶儿还是替养育自己的万年楼,小声的分辩了一句:“万年楼不比天子基,讲究的是众生平等,怜爱世人,又岂能……滥杀无辜……”
“哼!”
西门庆却是不屑一顾,怒道:“万年楼就是婆婆妈妈,若是都像我天子基一般杀伐果断,圣公早就大事可期矣!”
“……”
事关圣公,李瓶儿不敢再顶嘴,毕竟她是孤女,自小就被圣公收养在万年楼,待她及笄之年,就被派出来辅佐,这天子基的四大法王之一西门庆。
圣教四大法王各有分工,东属木,南属火,西属金,北属水,故而这西门庆所负责的,就是钱财之事。
这一代的圣公雄才大略,所图甚大,而欲成大事,首当其冲的,便是这钱财一事。
圣教绵延数百年,虽然薄有积蓄,但要实现那位圣公的计划,却无疑是杯水车薪。
幸好这西门庆,虽然自小武艺不精,但在挣钱方面,倒是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赋,所以一待成年,便被委以重任,替圣公出来收敛钱财。
李瓶儿,则是差不多的时间被安插进大名府,成了梁中书府上的一名使女。
因为长得美艳动人,李瓶儿自然就被梁中书看上,纳入了房中当小妾。
却不想,梁中书夫人蔡氏,那可是蔡京之女,骄纵的很,哪容得下自家夫君移情别恋,便刻意找了个由头,又将李瓶儿指婚给了花太监的侄子,直接断了梁中书的念想。
对了,早些年大名府的生辰纲,便是由李瓶儿偷偷将消息,走漏给西门庆的。
在大笔的横财助力下,短短数年的时间,西门庆便从一个假冒的药材商人,摇身一变,成了阳谷这一片首屈一指的大财主,更与官府搭上了关系。
西门庆能与官府勾连,与李瓶儿在其中也居功至伟。
且不说她的便宜公公花太监,是广南镇守,在官场中声望不错,人脉也广,就单说那被李瓶儿迷的神魂颠倒的梁中书,私下里也出了不少力。
蔡京假子,济州知府蔡六,因与阳谷县离得不远,便是梁中书私下里介绍给李瓶儿认识,并托咐他代为照顾自己曾经的小妾。
这一来二去的,西门庆便就勾搭上了济州知府,将本就不安分的蔡六给拖下了水。
“快些走!”
西门庆不由分说,又催促着要上路了。
“可是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