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啦~”约书娅转着圈进门,啪一下扑倒在桌上,看着纸箱里的种子们,有的刚发芽,有的已经长得很高了。
因为种子东捡西捡特别多,所以她干脆全种了,转移到大箱子里。地上是一排塑料瓶盖的小水壶,还有备用土。
“你很喜欢种。”别西卜洗了把脸,让自己一度烧糊涂的脑袋降降温,接着从桌上抄起斧头,蹲在磨刀石边上,嚯嚯磨了起来。
“因为这样我们就有新鲜蔬菜吃啦。”在此之前,他们想吃菜类,要么指望饼干里混杂的那一点点,要么拔草吃,“必须营养均衡才行呢。”
仔细一瞧,土里的小萝卜已经有拇指大了,越看越喜欢。长大后,切碎加进面团里,做真正的杂菜馒头,信徒们会很喜欢的。
“哥哥,我们可以多种点吗?”“不能浪费种子。还是先看看种出来的这些能不能吃吧。”
有了吃野果中毒的前车之鉴,他特意叫小纸片去查查种植手册,这才知道峡谷巷因为大量填满和倾倒垃圾,土壤重金属严重超标,酸性强。要是种出来吃不了,她会很伤心的。
“好吧~”她轻轻提起小桶,揭开塑料袋,里面还剩几个面团,刚好可以煮,便到里屋去点火烤面糊糊了。
别西卜磨完斧头,就开始打扫家里,扫地擦窗。各自忙完后,屋外已经一片昏黑了,只有地平线尽头的聚落亮着点点火光。这里一般看不见星星,有的话也只有一两颗。
“有点烤焦了的样子。”妹妹端来特色焦黄煎饼,冒着热气,有些地方还黑了,“应该多问一下馒头叔叔的。”
他曾是一位面包师,趁着短视频平台的热度,倾家荡产开网红连锁店,结果亲身实践了运营官口中的“市场滞后性”,被迫到后巷赖躲债。
听说这里风评不错,管吃住,他就帮着来这蒸馒头了——反正都是烘焙对吧。蒸笼是大伙东拼西凑的。
“有一种烧烤的美。”飞快啃完一只后,别西卜穿上黑袍,打起火把,背起斧头,走向门边。
“等下!”她嘴里还没咽下,就拎起一个袋子上前,叼着饼,甩着手臂停下,递给他,“又忘了,的说?”
“谢谢。”哥哥接过,里面是一些带血和泥的面团,推开了门,挥手告别,“家里麻烦你了。”
“放心吧!”她也笑着挥手,然后坐在台阶上,目送火光渐渐远去。
忽然,火把左右摇晃起来,催促道:快点进屋。
没办法,她只能回去独自吃完,洗完盘子,接着靠在窗边,借着还没完全熄灭的火,给信徒们缝破衣服。
“还有两个月,出发去开普勒斯——呀!”一不小心扎到手了,她吮着手指,心里忐忑不安,望向窗外,皱起眉来,“哥哥小心……”
夜路平静,野草枯黄,已经晚秋了。还得谢谢妹妹亲自加厚这件黑袍,不会漏风,走起路来也不会有塑料袋“咔擦咔擦”的响声,适合夜间潜行。
“嘿,兄弟。”晚风吹拂,小纸片悄然飞回,钻入他的口袋里,“你托我查的事,有眉目啦。”
“辛苦。”他走近一棵用警告路牌做标记的枯树,检查树底下的捕鼠笼和不远处的捕兽夹,没有收获,又用草盖住。
“那本书上专业名词特多,所以我拜访了一大堆字典兄弟才搞明白。结论是,约书娅那不是病,是能力。”
“真的?”到了斜坡,他咬着火把扶着陡坡,抄近路下去,近地后纵身一跳。
“嗯……简而言之,她的能力是自动吸收情感,跟真空泵一样,并且放大,放特别大,连魔王的法术都能使出来,但依据那什么罪孽守恒,她自身体质会变弱,突发各种病。”
在与无头骑士战斗时,她几乎是全程压着他们打的,一爪爪黑恶斩击吞天食地,简直就像大炮打蚊子。
“唉,我只希望她身体健康……”又检查完了一个陷阱,没收获,“有什么办法治愈吗?”
“这个简单,把靠近她的,带情感的人,全部杀光!嘭沙卡拉卡——”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举到火把边了。“严肃点。”别西卜不困,依然板着那副表情。
“好吧,结论,治不了。而且虽然她现在可以靠释放仇恨的法术来消除它,但以后吸收到了其他情感,比如强欲,暴食,还得受苦,除非她能再成为别的使徒。”
这可就天方夜谭了,这片大地可没有多职使徒的说法——一个真正的信徒总不能既信基督教又信佛教吧。
“那去到大城市里……”他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将它塞入口袋中。
在开普勒斯,她必定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信仰不同罪孽的公司,“五彩缤纷”的气氛会让她同时罹患哮喘,脑膜炎,胃癌,渐冻症,白血病,能想象到的一切疾病。
“是啊,此事还有待商榷。也许你们可以待到成年——在这里结婚也不是不行嘛!”
“出来。”他的声音回荡。这里是处谷地,两侧是成堆的垃圾,身后是陡坡,只有火把照亮地小小一块区域可见。
“额,不是你把我塞进去的吗?我又没长腿……”“我指的是,风暴教的使徒。”别西卜向一旁探出火把,斜视着那垃圾堆后露出的黑袍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