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下景荒凉,淡薄秋光,金风淅淅透衣裳。
孙传庭一行从固原出发,很快便到达了陕北。一进陕北顺着孙传庭目光望去,赤地千里,寥无人烟,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漫漫黄土高原,纵横绵延千百里。
而孙传庭一行人没有在陕北逗留多久,在翻过一道道黄土塬之后很快便是赶到了八百里秦川明珠,十三朝古都。也是整个西北最大的城市西安府。
一进西安府,孙传庭发现自己的来时候路上的想法还是太过于乐观。自己还以为来到陕西,就会方便不少。但西安现在的情况也着实不是很好。要说陕北人民生活困苦,可以说全都赖于天时不合,陕北本就是极其不适合生活。可这西安北濒渭河,南依托秦岭,四季分明,更有良田沃野千里,交通纵横连通向内入平原,向外入西域。无论是农业还是商业在整个大明朝来看,都应该是一流的。
但孙传庭所看到的并不是一座奢靡繁华如同南北两京一样的西京城。现在的西安可以说是城墙破败,而城内更是灾民遍地。
“启泰啊!没想到这八百里秦川沃土,竟然也是如此这般破落。”
孙传庭抿了抿早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对着身旁以兵部主事身份陪同自己来西安的孙奇逢怅然说道。
一旁的孙奇逢骑在马上,眼睛紧紧的看着面前的街道上,混乱,肮脏还有痛苦,此刻充斥着整条街道。
“唉,孙大人啊!这陕西如此不堪究竟是官为错,还是天为错,还是民为错啊!”
身为明末清初理学大家的孙奇逢看着天空上盘旋着的飞鸟,不禁对着孙传庭问出来这一富有哲理的问题。
民不聊生,百姓无以为继,究竟是谁的错!恐怕只有天知道吧!
孙传庭不仅仅是在任的三边总督,他还挂着陕西巡抚的差事。这也算是巡抚大人第一次来西安,按照惯例百官应该要出来迎接自己的领导。
但是空荡荡的陕西城和巡抚衙门面前并没有多少官吏在等着孙传。孙传庭一行人骑着马哒哒的来到了巡抚衙门中。
空荡荡的衙门里连办差的人都没有几个,除了洪承畴,姜日广,刘宇亮这几个老熟人外,再也是见不到其他的陕西高级官员。很明显,陕西官场似乎很不欢迎孙传庭这位皇帝亲信的到来。不过文官还好,主官们打着赈灾的名义没来,倒还是派来了几个协助办差的副职,迎接孙传庭,只是这陕西军方的态度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巡抚,又称抚军。有明一代巡抚可是掌管着一省的行政,军事,监察,司法……可以说,无论是三边总督,还是陕西巡抚。孙传庭都是明朝在陕西的最高负责人,可西安都指挥使,西安个卫所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迎接孙传庭。无疑,这些人连装都不想装了。
孙传庭坐在巡抚衙门中,此刻也是一言不发,身旁站着的官员们看着孙传庭已经黑了脸,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此时的秦王府一处院子里,西安左卫,西安右卫,陕西都指挥使一行人正在陪同秦王三子朱存极正在喝酒。
“几位将军,小王这家里有几个亲戚,想要做点小买卖,还请几位大人多多通行通行啊!”
朱存极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对这几位将军也算是恭敬的敬了一杯。
几名卫所将军,虽然说是品级不低,可朱存极就算再不堪也是秦王三子,大明朝的郡王,怎么会是他们这群丘八所能比的?一见状,也是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宴席一直持续到很晚,几人才醉醺醺的从秦王府里走了出来。而黑着脸坐在巡抚衙门中的孙传庭就这样坐着,也是坐了很长时间,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站了起来
“孙奇逢立刻本督命令你立刻率领都抚警卫连,立刻开赴陕西都指挥使司!跟本官一起,严查当班不值,酗酒买醉。滋扰百姓的兵丁。”
“姜日广,刘宇亮立刻率领麾下衙役封锁陕西城门,严查滋扰百姓,脱离军营的士兵!”
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孙传庭立刻展现出了一位大将该有的气魄。他在想了一时之后更是决定主动出击,此刻的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比的狠辣之劲。啪嗒一声,孙传庭拿起一旁桌子上的宝剑大步走了出去。
孙奇逢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已经走出去的孙传庭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召集属下士兵,遵从孙传庭的意思先发制人。
很快各部都在孙传庭的命令下快速的行动了起来。西安城内刚刚喝完酒的三人,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相互搀扶着醉醺醺的摇摇晃晃的朝着城中走来去去。
接到命令的陕西本地的衙门官员们,在搜索的时候,也发现了三人。按照大明朝的军事制度,这三人都是世袭的官吏,虽然自从嘉靖之后,对世袭官员有了考核要求,但吏治的腐败,终究还是给三人开了后门,三人这身官职就是万历年间花钱买了的!所以平日里,不仅仅他们帐下的兵丁卫所的百姓,就是这群衙门里的官吏们也没少受到他他们的欺辱。
在古代社会衙役和衙门中其他的很多吏一样,一辈子就只能干这个,不仅仅没有晋升空间,待遇还极其差。平日里也就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真到了这群官员的面前,也都是被欺辱的命。
好不容易抓到一次机会,衙门里这些受过他们欺凌的衙役们也决定落井下石一次。几名衙役拦住了三人的路。
“你tm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陕西都指挥使周威,你tm敢拦老子的路,想死吗?”
边说,醉醺醺的周威,上前走了一步醉醺醺的推着衙役手中拿着的棒子,嘴里挑衅的说道
“tmd,老子就是玩刀的,你他们就拿个棒子来吓唬老子!滚开。”
堵在面前的衙役并没有让路,有点恼怒的周深还想在上前一步,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身旁两人没有配合好,三人竟然一下全栽倒在地上,几名衙役一时间也恍惚起来。
过了好一会三人口中传来了清脆的鼾声,一旁的衙役这才从懵逼中醒悟过来,这三个人喝多,竟然栽倒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