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堡附近,漫漫白雪之中一阵阵白烟飘过。火堆旁一行六七人正在有说有笑的谈论着什么。灼灼燃烧的火焰中,一根根树枝正在不停的燃烧着。
火堆旁一名面相粗犷的汉子正在不停的往火堆里填放着木柴。一根根上面还带着积雪的木柴在塞进去之后,炙热的火焰迅速的便蒸发了上面的水分。
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正在不停填放着柴火的汉子连忙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到
“老……老大,你回来了!来赶快来火堆旁边烤烤火。”
说着这粗犷的汉子便向前,牵扶住那一匹躁动的战马。
战马上的李永芳面容严厉的看着身旁的汉子,突然抬起腿来便是一脚。
只听见哐当一下,那壮实的汉子被李永芳一脚踹了出去。只看见整个人影从面前的火堆旁边飞过,接着正在燃烧的木柴到处飞舞,而那汉子也是结结实实的一屁股坐在远处的雪堆里。
正在那被踹飞出去的汉子刚刚抬起头时面色冷淡的李永芳缓缓的说道
“金玉,王一屏,戴集你们几个都是跟着我的老人了,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误!这里可不是铁岭!更不是赫图阿拉!往前走三十里就是明朝的西平堡了!在这里我们随时都可能会遇到明军,一旦篝火引来明军怎么办!”
李永芳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远处的那座小城。
顺着李永芳的手所指的方向,远处一座坐落于蒙汉交界的小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作为广宁的门户,也是沟通辽东走廊上的关键地方,西平堡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格外的重要。
历史上天启二年,这里就曾经爆发过大战,守将罗一贯在这里与追击明军的努尔哈赤部爆发大战,处在绝对劣势上的西平堡守军并没有和其他地方明军一样望风而逃,而是在守将的带领下拼死一战。也正是在罗一贯的坚守下,这样一场遭遇战,最后变成了一场双方大决战。祁秉忠,祖大寿,刘渠率大军三万驰援。虽然这场大战并没有改变历史走向,但是也让狂妄的努尔哈赤看到了明朝人的气魄和勇气。
而此时的西平堡,守将并不是历史上的罗一贯而是广宁游击将军孙得功。
作为交通要道西平堡的防御自然是得到了明朝的足够重视,这里整整的配置了超过七千人的大军。只是苦于时间太短,塞外天气复杂。并且明朝的军校等并不能持续不断的提供出足够的人才来协助进行军队整治,所以这西平堡的军队还是依照戚继光纪效新书所编制的明军传统军阵。
西平堡守将衙门里,孙得功正一个人郁闷的喝着酒。
“将军,您不能再喝了!为今之计咱们得想想怎么应对。这毕自肃可不是好热的,人家不仅仅是三品的巡抚,有一个堂管的哥哥。而去他们兄弟俩可都是倍受皇帝恩宠!要是咱们不能想办法糊弄住他,只怕是他一纸奏章送达天庭,咱们这群人可就小命不保了!”
就在孙得功继续倒酒时,身旁他最为信任的将军之一,也是这西平堡的守备将军张士彦连忙夺下了他手里的酒杯,大声的喊道。
“老张啊!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他毕自肃想整也是第一个整我,整不到你们头上!”
说着孙得功立刻夺过来酒壶。一股股清泉缓缓的坠入酒杯之中。
“将军你这说的是甚话?咱们兄弟吃空饷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为毕自肃是什么好人吗?大哥,我告诉你他小子手黑着呢,你就看蒙古那炒花五部,现在被他这样一搞,原先亲如兄弟的一家人。现在见面势如水火。谁知道那个袁崇焕是不是就是咱们这位毕大人派过去的!”
听着张士彦的话,孙得功一脸愤怒的将酒杯狠狠的砸到面前的桌子上。
桌子上下酒用的花生米,更有几粒在他巨大的力气下缓缓的从桌子上坠落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tmd这个毕自肃,仗着有皇帝的恩宠就想搞老子!老子当兵打仗这么多年了,还会怕他一个文官?想跟炒花五部一样搞散我的人,他做梦呢?老张,你通知黄进,石千柱他们明天来这里,我有重要军务。”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刺激到了暴怒的孙得功孙得功愤怒的站了起来,大声的对着面前的张士彦喊道。
说完便再次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酒壶慢慢的给自己倒上一杯辛辣的烈酒。
正在喝酒的孙得功殊不知,此刻远处的城外已经有一伙人早已经将目标盯在了自己的身上。
随着李永芳的话语落下,被踹到雪堆里在内的六七名汉子在内,全都恭恭敬敬的在他面前站成了一排,面色恭敬的说道
“大人,我们错了!是我们不注意。”
看着面前这群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李永芳的怒气渐渐的也已经消散了,走到刚才被他踹出去的那名汉子面前。细心的为他拍打山上还残存的雪花。然后慈祥的说道
“几位兄弟,大家的困境我也都知道,这次这么冷的天带你们几位出来,也是我对不住各位兄弟。我跟你们说声抱歉了!”
说着李永芳便对着众人,深深的鞠一躬。
在他们前面的几人,在看到李永芳这个样子也是赶快的向前两步,七手八脚的搀扶着李永芳。
“大人,不可这样啊!”
“大人你这是折辱我们这群兄弟了!”
李永芳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身旁的几人再次说道
“几位兄弟,现在外面这么寒冷谁都想着在屋子里,烧着暖炕,搂着自己家娘们睡大觉。可咱们能睡踏实吗?说到底咱们是汉人,女真人不会信任咱们。今年大汗已经两次下达无谷令了,咱们兄弟要在不出来寻找粮食,总有一天这无谷令就会落到咱们头上!”
“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诸位兄弟,大明咱们肯定也回不去了,自从咱们叛逃的那一刻起,大明朝的刀斧就已经在等着咱们了!你们都是跟着我走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吃饱饭,让你们的孩子有衣穿,让你升官发财!我早已经打听好了前面的西平堡守将早已经有了造反的意思,咱们兄弟只要促成这件事,功名利禄唾手可得!”
李永芳一边自信的说着一边步的跨到马背上。身后的众人也都毫无怨言的紧跟李永芳跨上马背,朝着西平堡附近快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