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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庆和就像听到一个比他的股票惨跌了,或厂房起火了都更坏的消息,目光发亮,马上又暗下去了,眼神逐渐呆滞,脸色也由白转青。
漱玉冲口而出说了,忽然有些脸红。
她垂下眼皮,又说:“因为游校长的老家人体弱多病,回乡去了,两个孩子没有人管。他渝州的亲戚来接,可是只接走了思信,思礼硬不肯去,他就要读我的班上。”
元珍先担心地瞅着丈夫,此时温庆和已走到女儿背后,在她床边坐下了。
元珍便说:“呃,漱玉,这样大的事情,你先不和家里商量,就决定了?”
漱玉重又抬起带笑的眼睛:“咦,思礼到我家来住,这算什么大事呀!”
元珍虽是继母,但由于心细,又朝夕相处,能洞悉漱玉的心性。晓得漱玉的所思与所为就像颗水晶,那样美却又什么都没有呢。她便缓缓说道:
“哦,这怎么不算大事?别的不说,思礼既住到我们家了,游校长他来不来看自己的儿子呀?不天天来,礼拜六礼拜天该来吧?来了思礼如果不放他走,那游校长住不住在我们家呀?
“游校长经常要到渝州去,渝州的船下来,有时天都黑了,他为了图近便,加上想看儿子,又会不会住在我们家呀?
“他若住在我们家,第二天早上你和思礼,加上游校长,你们三个人恐怕要一同出门去上学呢!所以依我看哪,这是你的一件大事。”
漱玉听她说这些,眼睛就像看见了三个人一同出门去学校的情景,思礼和他爹,一个牵着她的手,一个搂着她的腰。腰痒酥酥的。耳际一个清脆的声音:妈妈!
她张惶四顾房间,甚至扭头望了望窗外,哪里有孩子,哪里有声音呀!只有元珍在意味深长地瞅着她笑。
“我说,这是你的一件大事吧?而且,前些日子少城人都在传说你和游校长相好的话,那就要当真了。”
她跑到窗前站了一会,背向着父母,风吹着发烫的脸好凉快!
然后转过身来,虽然脸还是红的,却笑着,坦然大方地问元珍:“那你说该怎么办哪?”
“哎,你是问你该怎么办,还是问家里该怎么办?”
“我决定了呀,我是问你们。”
她见爹坐在床边,遂走拢去偎在爹的肩头上,撒娇道:“爹,怎么办哪?我已经答应了。”
温庆和的神态已逐渐恢复正常了。遂摸着女儿的手,轻言细语地说:“你虽然只提让思礼到我家来借住,但你妈刚才的话,把意思都说明了。呃,你应该晓得,游校长是有家室的……”
“他的家室……唉,好多年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游慎敏是大学校长,他要立言立德,若有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