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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哩个叭——叮当,劈哩个叭——叮当……”
冷酒馆那边擀面棒槌清脆的敲打声断断续续。
颗颗香后来不闻敲打声了,而且连葱花香都似乎消失,这才从女人短裤身上,想起请吃大饼的事。
忙招呼贵州草药医生到这边一张桌子坐下,叫道:“杜老板,来一斤大饼!”
杜成道:“哎呀,孙老板,大饼卖光了!咋不早说,给你留起。”
颗颗香焦躁地走到和面的案桌边,耸几下鼻孔,将覆着的一个大筲箕揭开,一迭大饼!
“嘿嘿!”杜成尴尬笑着,“这几张,是她们里面要用,留的。”
“我只要一斤!”
杜成陪着笑不回答,手在围腰上搓。
茶馆、冷酒馆之间隔堵篾笆墙,开着窗,那边茶客道:“颗颗香,你请客就吃大饼呀?”
“孙老板,医生把你的眼睛医好了,你不请吃猪耳朵?”
“该请吃酒!”
杜成连忙道:“哎呀,哪来的酒!”
却是新生活运动禁酒,馆子明的不准卖,实际都在卖,尤其小酒馆,当局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滑稽得很。
颗颗香犹锁着眉头:“你没得灰面了?”(灰面即面粉。)
“前线粮食吃紧,□□在控制粮食,你莫非不晓得?”
这又是茶客在帮杜成说话。
杜成道:“就是呀!我们以前一次可买一袋面粉,现在一次只能买半口袋。”
颗颗香只得到摆放各种卤菜的纱罩前看一眼,声音放低:“给我倒碗酒,分成两个半碗,卤猪肝和猪耳朵两样,拼成一盘!”
杜成依言装好卤菜,目光先向街上扫一下,从桌子下摸出一只长颈玻璃瓶,取两只土碗排开,哗哗响了几声,瓶子放回原处。
“二位快点喝。”
窗口的刘二胡子可能闻到酒香而不得饮,抱怨道:“□□新生活泳动开展得好!委员长带头喝白开水,现在带头吃两顿饭!自古以来,还没得哪个朝廷限制老百姓吃几顿饭的!”
隔桌鸡皮皱老者道:“少卿,你家里是没人参军,不关痛痒,你晓得不,现在前线军队都没得饭吃!听说川军可怜得很,长官派出士兵沿街哀告,请求卖粮助军。士兵如同叫花子一样,几天吃不到一顿饱饭!”
说了摇头。
众人纷纷道:“有可怜的,也有不可怜的。我听说抗敌的各路军队,拿钱买不到粮,用官价向地方和百姓强购,成了一股风!”
“唉,自古军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