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牛缓缓道:“是支花杆金笔。游太太一眼看见这支笔,拿在手中,就哭起来了……”
大家见他又卡住了,便纷纷问:“呃,是勾起了什么回忆?”
“这笔,是游太太送给杜芊的?”
“我觉得是!游太太当时在哭,我没有敢多问。过后我也没有再问这件事,都老了,又哭起来咋办?她哭完之后,就拿起两张手帕看,说起手帕来了,笔一个字都没有说。”
“笔呢,现在?”
“小包袱所有的东西,原样都还在我那里。就是这支笔,吴鹰念中学我就交给他了。现在在,不在,掉了,用烂了,我不晓得。”
在众人一片叹息声中,那位姓高的校友却大声笑了起来,道:“吴老弟!这支花杆金笔用来证明孩子母亲,的确是铁证。现在是问孩子父亲,怎么断定了是赵芸?”
老人们听了有的愣着,有的很快笑道:“这还不简单!吴子牛既一个劲说杜芊的事,肯定杜芊嫁的丈夫,就是赵芸。对吧,吴子牛?”
吴子牛反而不置可否,却道:“哎呀,才听说,这位高学长,你与赵芸是同班!”
“我与他不仅是同班,而且同分到空军地勤的维修科!他调往昆明驼峰航线,我送他上军车,他就此一去不返。另外,有幸的是,杜芊小姐我见到过两次。”
众人道:“这样,问题就好解决了!”
“可是,我从未听说赵芸和杜小姐结婚的事,相反,我觉得他在婚姻问题上一直很苦闷。”
“啊呀,高学长现在变迂了吧,当年一定不是这样迂呀!不结婚也同样会有儿子!”
高校友停顿一下,方说道:“这个自然也是。这位秀云贤弟,和他父亲吴鹰,能确定身世,这自然是好的,理应成人之美。可是如果认错了,也不对头的呀!地下英灵被错认为父亲的倒没有啥,而该认没有认的可能会怒气冲冲,埋怨于我等呢!”
吴子牛点头道:“高兄所言对极!我之所以说赵芸的可能性在十之八九,因为有一个疑点,在于我收藏的婴儿小包袱内,那枚飞鹰徽章。赵芸在昆明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制服上别着徽章。而他牺牲时间,就在拍这张照片之后不久。”
有两个银发校友挨坐着,一直交头接耳。
这时其中一个姓张的道:“刚才这位高贤弟说得好,此事理应成人之美。吴贤弟既已认定是赵芸,我们也就不愿多话。现在线索好像是断了?我和这位卢校友,我们倒想起一个人来……”
说到这里打住。
众人道:“哎呀,卖什么关子,说下去呀!”
张校友笑道:“不是卖关子,他比我清楚些。”手肘去戳卢校友的腰,“你说!”
卢校友道:“当年在空军,这个人说起无人不知。就是在今天,说起他,在座也应该记得起。但是真正见过他的可能就是我们两个——各位贤弟,莫怪我在这里摆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