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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线呈不规则多边形,并有些奇怪的旮旯和黑洞,使人觉得这屋像个大鼠窝,或大雀窝。
屋内家具一床、一桌、一灶、一桶——装米的汽油桶——而已。他们呆了一会,就觉得冷飕飕的,便出去站着。
叶天祥家就在目光所及的另一院落,薛队长在下面带队,已经收工了,正站在叶天祥门口和他说话。他俩看见三个陌生人,便走了上来。
杨灵穿的洗旧的蓝卡其上装,小伍穿的大半新咖啡色灯芯绒夹克,脚上都是解放鞋。老蔡穿件半新不旧短呢大衣,脚上球鞋。
叶天祥便上前招呼,同杨灵搭讪。薛队长朝老蔡走去,将老蔡从头到脚打量,看见了手腕上戴的手表,惊一下,忙上前握手,问:“同、同志从哪里来?”
画家见对方伸的左手,也只好把戴表的左手甩一甩,伸出去握。
他戴的却是袁生智的表,袁生智因他们走远路,就把表交给画家戴上,目的在于抬高身份,在招手搭过路车时能占些便宜。这表走走停停,甩一下又走,所以必要暗中甩两下手才能伸出去给人看。
这里连县城的人都习惯看太阳钟,对戴手表的人只流露几分尊敬,一般不会走拢来问几点钟,问几点钟他也看不懂表上的圈圈,所以只要手伸出去秒针在走就行。
故而画家戴这烂表也觉神气,而勿需担忧什么。
画家握手时答:“从大明来。”
叶天祥便道:“几位肯定是大荒沟干校的同志,好年轻呀,欢迎欢迎!”
听说是知青,马上又道:“稀客!既然是小蒋的朋友,也就等于是我的朋友,请到寒舍小坐!”
小伍、老蔡便都饶有兴趣地跟着他转身。
杨灵捱了一下,叶天祥道:“小蒋肯定猜得到你们在我那里。”遂都去了。
蒋猴子到坡上对韩敏力说了她来了三个客人,有个叫杨灵。见韩敏力汗津津的面孔先愣了一下子,随之完全是从心底里泛起了微笑,艳若桃花。
这蒋猴子可是个机灵虫,见了便说我先带他们到白庄去,烧水泡茶。
以为韩敏力要收工才会回来,不料走了不远便看见韩敏力已经跟来了,说我回去做饭,你把他们带上来吧!
杨灵等来到叶家,见他屋里窗明几净,一色油漆的家具,比蒋猴子鼠窝好到天上去了。
不客气房前屋后逛一圈后坐下。杨灵就说与蒋猴子其实刚认识,这次是来找韩敏力的。
叶天祥问:“和中队长熟?”他也跟着过去农场知青叫韩敏力中队长。
小伍帮着道:“还没见过,我们都还没见过。”
叶李氏听着,添开水的手就在空中停住了。
叶天祥说:“妈,我来。”
接过母亲手中的热水瓶往三人茶杯里续水,又对妹妹说:“快去告诉蒋哥哥,莫做饭了,就到我家来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