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回头看他,梁妈在此刻也站在梁爸身边,捂着嘴,满眼泪水,梁言抓着樊一欣腰间衣服的手指缩紧,最后她决然扭过头看向前方。
呼啸的寒风从耳侧刮过,梁爸的话樊一欣也听到了,她加快脚蹬的速度,本想开口安慰梁言,身后却传来她的低声。
“樊一欣,我解放了。”
“什么?”
风太大,樊一欣没太听清,她大声地问。
梁言发出笑声,这次她的声音足够坚定,足够清晰到樊一欣听见。
她说:
“樊一欣!我、梁言、我说我解放了,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樊一欣抿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腾山山顶。
昏暗无光的毛毯里,气息被烘热,林翠翠仰头,怔怔看着垂泪的徐缘。
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徐缘,这样…这样显而易见的脆弱,这样悲恸,这样宛如捧在手心里易碎的瓷器,被人轻轻一碰,便会粉身碎骨。
晶莹的泪滴滴落在林翠翠脸颊,顺着侧脸滑到耳垂,徐缘的眼珠颤动,盯着她的唇低下头,然后——
然后将头埋进她怀里,无声地哭泣。
林翠翠伸出舌尖舔到唇边滴落的泪,苦,真的好苦,苦到林翠翠伸出手,抚着怀中少女的后背,低声说:
“我爱你的,徐缘,我会爱你。”
如果没有人爱你,那我会爱你。
记忆里刚出生的嚎啕大哭的婴儿,到抱在怀里会盯着她咯咯直笑的小孩,再到十几年后,对她的冷漠抗拒,林翠翠好像一步步看着徐缘,逐渐封闭内心,逐渐像一只刺猬,用尖利的锐刺对待别人,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
林翠翠不知道,为什么徐缘会和周虞、和自己这么争锋相对。
直到现在,她好像才明白。
其实徐缘想要的,只是一份爱,只是一份…简简单单的,对她的爱。
林翠翠眼眶湿润起来,她抱着徐缘在自己怀里,胸前的布料被徐缘的眼泪打湿,这个女孩连哭起来都那么安静,安静到林翠翠开始心疼,开始心软。
两人相拥着入眠,半日过去。
林翠翠是被下午黄昏的亮光闪醒,她迷蒙地捂着脸眯眼看去,背对着她坐在帐篷边的少女侧头,露出半张冷淡笔挺的侧脸轮廓。
“你醒了?”
徐缘淡声道。
林翠翠失神的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嗖的一下慌张坐起,她第一时间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没有解开,松了口气的同时,内心又涌现一股浓浓的后悔和羞耻。
救命啊…昨晚她都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