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裳微吸了口气,平静地说:“我明白。”
“这话我今天只提一遍,不要做没所谓的事,过去的就过去了,曾经肮脏破烂的一切,都跟你现在无关。”
“您已经……”
樊适锦打断,看她,凉声又带了些慑力,说:“是赵家亏待了你,还是怎么样,一定要翻那些陈年往事,找没有必要的人!”
陈裳捏着茶杯,手微不可察地颤抖。这些年找覃泓英的下落,她一直以为瞒得缜密。但事实上,只是樊适锦没有点破。而那一切,都是肮脏破烂的,似乎她也一样。在这个家中,是格格不入,多余的。她曾经试着将过去慢慢放下,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可那些话那些暗讽,很早前就告诉她,她不是。
“我是赵家的孩子么”陈裳问。您是否有拿我当过赵家的孩子。
樊适锦没回答,但是她说:“当年对外收养你,既然已经公开,你怎么不是在赵家一天就要守规矩一天,我以前没教够你!”
“斯年回来记得下来吃饭。”
“好。”
茶香弥漫,杯中未动的水,已经凉了。
陈裳一个人坐了良久,室内温暖。
她却心头淋了一场雪。
那顿饭,吃得并没有滋味,陈裳觉得没意思,没意思透了。即使小年这天各个城市组织跨年活动,朋友圈发年度总结,微博上登相关热词条。
当她收到一张照片的时候,她突然很想离开,离开这个地方。于是她改签了机票,来时没带行李,走时也一身轻松。
赵斯年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突然离开,因为按照计划,他加班赶回来想带她去西郊澄清园,那里他抽时间安排了一周,组织了一场烟花秀。
他记得以前那个独自握着仙女棒坐在栏杆上的小女孩。那个时候他想有机会一定要带她看一场烟花,盛大的,让她更喜欢的。
但,没能实现。
“我送你去机场。”赵斯年坐在大厅,见她从楼梯下来,站起身。
陈裳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她刚看望了奶奶,她以为她会生气。但她说,想走就走吧,我只希望我的囡囡能够开心。陈裳眼里有一点点热,但是她并没有哭,她一贯不会哭。她拥抱了老太太,最后关上了门。
老太太为什么对她好,因为她知道这个小姑娘小时候受了太多苦,她坚硬倔强,和当年的她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她可能做的还没有她那么好。
陈裳靠坐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很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人一种不说话淡淡的疏远感。
“不是说好明天下午走吗”赵斯年开着车,在等灯时轻瞥她一眼。
“反正都一样。”
赵斯年停了一会,发起车子,还是说:“今天西郊有烟花表演,如果你在,”他顿了一秒,“还可以去看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