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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的心事簿
陈裳开始困惑了,与其说困惑,不如说是一种乱,她有一点动摇和感动。
图书发展不景气,纸媒越来越衰落,是在路过时她随意看了几眼,老大爷佝偻着腰正在整理地上杂乱摆放的书本。
她走了进去,模糊记忆里高中时候是不是也曾进了这样一个不知名的书店,这么多年,或许也已经面临跟它一样的命运。老爷爷对她说:“姑娘,小店从此不再开业,是要挑书吗,怕是有点乱了。”
“没关系。”陈裳指了指地上被整整齐齐扎捆起来的几大沓书:“这些要送到哪儿去!”
“废品收集站。”
“不可惜吗!”
“没去路,一公斤5块,不知道又转载到哪里去喽。”生活就是这样,你看到光鲜,其实多有艰辛,艰辛到心酸。老爷爷手撑着直起身,捶了捶腰,环顾了下四周,眼里欲有泪水,陪伴多载,到底是生出来感情,老朋友了。
“捐给山区的孩子吧。”陈裳说,“价格按照每本原先的定价算,我给你个地址,那里是一所女子高校。”
老爷爷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愣了一愣,一连说了好几遍感谢:“谢谢…谢谢谢谢您姑娘!”
“但我不要原价,就按原先一公斤的价格算,我怎么好意思收这么多钱。”
陈裳并不在乎那几个价格,她曾经去过那边,偶然看到了哪里人的生活,这另她感到无比的心酸,况且,知识无价。
“那是什么!”
“愿望墙。”老爷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感叹走过的这些年,回答她,“曾经来过的人如果愿意,可以留一张明信片挂在墙上,只是店里来的人写得不多,看起来也就比较分散。”
老爷爷过去把摘下来反扣着的板子正过来给她展示:“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可以留在这,这里能守候过去那群人所有的秘密,店现在不开了,我会把它们摘下来带走锁起来,珍贵的心意永不能丢弃的。”
板边再一次磕触到地面,有几张明信片脱落掉在地上。
她走过去,弯腰捡起脚边的几张,要递过去时,手上动作停下。
上面竟然写了to自己的名字。正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没关系,可以大胆标下想写的名字。陈裳仿佛看见了那个少年坐在阅读角,或许那天有阳光洒在他身上,或者也无风雨也无晴,在一个平常阴阴的下午,他就安静坐在那写下了这些文字。
她拿在手里站在原地看完了。
“……姑娘!”
“这个我能带走么,我认识上面的人。”
老爷爷点头:“既然认识,那就是缘分。”
陈裳心里起了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平静。那颗心头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如此这般虔诚又小心翼翼地待她。
除掉不怎么正经的关系,她人生只谈过两段勉强称得上的恋爱。
一段是17岁那天夏天毕业,彼时大家都青涩幼稚,那男生开朗又阳光,时不时就凑上去跟着她们身后,一直等高考结束当天向她表白,问她同不同意,可不可以做他女朋友,那时,陈裳见他红着脸,勾唇说:“行啊。”他们经历了很愉快的暑假,异地的第二个月,他们就分手了,那男生提的,他发了她和另一个女人的照片,陈裳当时一点不难过,她甚至没什么感觉,奇葩觉得挺开心,少了桩事,正好各玩各的,直接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当天照样和朋友出去喝酒。
第二段,是她22岁,旅途中认识的一个中德混血小伙子,后来他们又在下一个地点巧合的相遇,那男人对她有意思,她第一眼就看出来,很直接的的性子,热烈到感染她的,后面男人却受不了她,说从来看不透她这个人,感情就要身心灵魂接触,最后痛斥要分手,分呗,搞笑呢,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纯情的人。
后来,陈裳再没和别人产生恋爱关系,不是她认清了男人,而是她看清了自己,她不适合恋爱,似乎一眼看到了尽头,她很难保持对一个人长久的热情,也很难相信那样长久和唯一的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疲惫应对这种关系,甚至从始至终都抱有那么几分鄙夷。
李隅让她迟疑了,迟疑到让她生出一分胆怯,她喜欢和他接吻和做。爱的感觉,甚至觉得如果他愿意和她停留在这一步,不逾距,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但他打破了,甚至悄无无声息渗透到她的生活里,也让她也产生了那么点动摇,怀疑起自己那套观念。但这并不可以。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固执地坚守着。
陈裳果断定下机票,在群里发消息给萧蓓儿和徐菲:“今天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去江城。”
徐菲很高兴,她这趟没和朋友们玩尽兴,正好在可以江城再约。
萧蓓儿看到这句话,心里瞬间慌了,打电话给陈裳:“阿裳只有你一个人么!”
“是的,怎么了”陈裳看了眼时间,早上十点多,这个点李隅人还在学校,她想正好可以回一趟公寓,收拾她的行李,并不是躲着他,只是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或者她怕他说一句挽留的话。两人至今停留在上次的她说这几天不用等她。
“你是不是和李隅闹矛盾了,上次我们三吃饭我就感觉到了,你们是闹矛盾了吗!”
“没有,你想多了。”
“你这次想的是不回楚城了对吧。”萧蓓儿声音有点哽咽。
“是。”陈裳在那边笑出声,“怎么还要哭了,萧蓓儿你哭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多久,这趟本来就是要走的,你要是想我,我不介意你随时抛下蒋城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