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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隅将车停下,偏头盯着她。那根针又狠狠扎了一记,来来回回搅动。
她动了动唇,不管不顾他的目光,开了车门出去,迫切想要透一口气,陈裳觉得挺没劲儿的,虽然自己确实不占理,却的的确确有股莫名的憋屈感,她就是想开口,这种憋屈感指使着她,让她又烦又燥,就是想看他不痛快。
上了栏杆前远眺,江上的风到晚上挺凉的,也带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远处一边是国际时尚中心,夜里的霓虹在夜色里有种不真实感,身边不远处,像魔幻城堡,有位大爷裹着厚外套坐在凳子上夜钓。她往一边走,离他们都彻底远了些。
陈裳陷入了一种茅盾,她一方面觉得他恨她,那就恨,她就是这样,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一方面,当她对着李隅这张冷冰冰的脸,他又用这样的语气,她却听不得了。
江上的风把她吹清醒,她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她简直太莫名了。
为什么人总是会这么莫名其妙呢!
啊,讨厌死了!
陈裳听到身边有动静,扭头看去,发现李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迅速收回眼。他也倚在栏杆边,中间隔了几人距离。
两人都保持静默,望着夜晚粼粼的江面。
他哪里见不得她了。他只是控制不住心里烦闷。
不想在这样对峙下去了。他自己生生感到煎熬。
“我没有不待见你,也没讨厌你。”李隅说。
陈裳偏过头看他,他手搭在栏杆上,面色寂静。
“学姐,我们都要为行为买单不是吗我恨过你,的确认为你不负责,非常过分,那么你在不知道的地方承受了我的恨,就已经好了。现在过去了就过去,结束了我也不愿追究了,以前是我执念太深,曾经幼稚过,那就当一场梦,梦过了就醒了,学姐。”
他叫她学姐,从前怎么逗他他都不愿开口,如今却叫她学姐了。
“好。”
她突然有些酸涩,像一杯白水里滴了一两滴苦橘汁。味道不浓烈,甚至察觉不出来,但若细细品,却有些不一样的。
陈裳会有喜欢的人,会有新生活,这很正常,只是他无法控制心里会有那么些痛楚。
一切都过去了吗他不知道。
唯一清楚的是,他不讨厌她,一点都不,也更没有不待见她。
“在国外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去年年初,六月来的江州。”李隅没回答他过得好不好。但注意到陈裳看向她,朝她浅浅笑了一笑,他总归是温柔的人,就算保持再疏冷,也伪装不了本性。
“见过佛罗伦萨热烈的日落、走过阿马尔菲海岸、那不勒斯湾的梦幻彩色小镇,还看了许多风景以及见识了令人惊叹的古建筑,也学了很多相关修复知识,我有很努力的钻研,没有松懈,也没有懒惰,我———”
“我知道。”陈裳说,“从前就说过我的直觉很准的,不会错,你一直很优秀,所以,是开心的吗!”
李隅怔愣了下,足足看了她几秒,垂下眼,又转面向辽阔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