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遇抬抬下巴,沈言顺着看过去,只见阮成翰气势汹汹地站在船头,四处询问着周边的渔船,看样子是在找凶手的线索。
魏君遇说:“你不觉得奇怪么?阮成翰可是有皇命在身,南疆可还等着他的军饷。”
沈言点头:“我知道,但他不找到凶手不会罢休。”
魏君遇:“不仅如此。他作为守将这么意气用事本就不该,但他口口声声要找凶手,却每日上门来寻你麻烦,那日你分明是抓到了两个黑衣人,他却没有半分关心,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再有就是,他每日出来都带着那么大群人,不应该多留些人看守军饷么?”
闻言,沈言心头微动:“你的意思是,他在做戏?”
她这几日被付三的事扰的心神微乱,只一心查到那伙黑衣人的来头,竟是忽略了这些重要的东西!
可是……她看着魏君遇:“你不是在查大坝干尸案么?”
魏君遇挑眉:“怎么?帮你还不乐意?”
沈言叹了口气,无奈道:“自然不是。公子聪慧难当,给我帮了好大的忙呢!回头让阿二去查干尸便是。不过阮成翰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折腾我?”
魏君遇抬手敲了敲她脑门:“你当真以为他傻?”说着,他眸子微眯,“我有个法子……”
当晚夜深时,阮成翰睡梦中却忽然被叫醒:“将军!沈小将军那边传来消息,说发现凶手了!”
发现凶手?阮成翰心头微惊,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脑子嗡嗡作响,不知如何是好。
沈言怎么会抓住凶手……
难不成是为了试探他?
“将军?沈小将军的人还在等着……”
竟还派了人来等着?
阮成翰心知马虎不得,再迟疑半分怕是要惹事,连忙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叫上兄弟们跟我走!”
“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客栈朝河边而去,而在他们走后不久,几只黑影忽然摸进客栈库房。
另一边,走到河边的阮成翰看着面前黑漆漆的一片,在属下不解的目光中忽而面色大变:“娘的!中计了!快回去!”
然而客栈中正等着他的,是烛光通明的库房,还有站在一堆麻袋前面色寒凉的沈言。
他特意留下看守的属下被人反绑双手跪倒在地,连看他都不敢。
阮成翰额角的冷汗“唰”地一下便冒了出来!
沈言瞥了他一眼,从面前的麻袋里抓出一把干草,道:“我竟不知,你们南疆的将士吃的是干草?”
是了,本该是军饷的袋子里,竟是一堆干草!
房中寂静无声,只有魏君遇偶尔抬杯抿茶的声响,阮成翰瞪着沈言,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他边上的属下忍不住跪倒在地:“沈将军明察!我们,我们的军饷早在城外就被劫走了啊!”
此话一出,站满人的屋子里陡然陷入沉寂,无声的窒息蔓延开来,良久,才听到沈言暗含怒意的声音:
“城外被劫走了?”
顶着沈言的目光,阮成翰破罐子破摔道:“是!在城外,我的那位好副将伙同贼匪里应外合劫走了军饷!还重伤了我和付三!”
所以这才是他留在冶州府迟迟不走的原因。他要将军饷找回来。
沈言陡然怒道:“那你为何不早说?”
阮成翰大吼:“这是掉脑袋的大事!我说出去给谁?”
房中静默了一会儿,他声音沙哑地继续:“此事是我失职,害付三没了性命,军饷流失,我会自己请罪,但在此之前,还请沈兄帮我找回军饷!南疆数万将士还在等着!”
沈言冷笑:“你若再瞒着,怕是我的脑袋也不保!”
“嗒。”魏君遇将手中茶盏放下,起身拍了拍沈言的肩膀,“说再多也没用,如今先找军饷为紧。阮将军,可别再犯蠢瞒事了。”
阮成翰面色青了又白,最终妥协道:“在城外河道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