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竹显然比之前的那些粗糙了点,但这是香慧给儿子的生辰礼,不可能疏忽或者用不好的线,只能说明,香慧的绣艺就是这样的。
更重要的是,这件衣服香慧要两天才能做好,这明显不是他们得知的速度。
联想之前得来的消息,两人心中的想法也就能证实了——香慧和五娘做的绣品,其实是五娘一人做的。
而两人所接手的小东西,想来大部分是由香慧来接,而五娘来做。
如此,也能一举两得,而五娘才能有足够的钱与丈夫一起在城中置办宅子,还给孩子上学堂。
所以说真正做得快的,只有五娘一个人。
那龙跃帮寻人绣舆图,会不会和她们绣东西的速度有关?
魏君遇和沈言相视一眼,心神领会。
“看来是要找东源各地的舆图来一探究竟了啊……”
拿舆图对魏君遇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主要面临的问题是,龙跃帮动过舆图的事还没人知晓,一旦他取了各城舆图,此事泄露出去该如何收场?
而且现在除冶州府之外的各城关键要地大抵是被龙跃帮下了些手脚的,此事一旦让众人知晓,难保龙跃帮不会提前改变计划动手,而他们却还不熟悉对方的动作,届时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
两人的心头都像是压了块大石,沉甸甸的堵的人难受。
临走前香慧那生病的婆婆还咳着出来相送,小娃娃扬起笑脸,沈言看得又是一阵心酸。
“这些银子是我们的小小心意,还望各位多加照拂他们祖孙二人。”
魏君遇将一袋银子递上去给来送人的村长,如是说道。
倒是将那村长弄得有些无措——毕竟祖孙二人本就是他们村里的人,相互照顾也是应该,没想到这位大人竟会想的这么周到。
沈言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腰间,再看看眼熟的荷包,咳了两声,又把暗处的和安叫出来把人银子也一道搜刮了放进荷包。
村长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没影的和安,更惶恐了。
……
沈言和魏君遇回到山上坊子时,刘二爷正在清算损失。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女工们自然也无心做活,刘二爷便也给她们放了两日的假,倒是个宽厚的。
“两匹,四匹……哎呦这不是王家夫人要的那批料子吗……”
刘二爷一边数一边心疼着。
沈言和魏君遇上前来,看着他手里的单子:“这些是被烧毁的绣布?”
刘二爷正认真着,冷不丁听见声音,还被吓了一跳:“哎呦是你们二位啊……是,这些都是被烧毁的绣布,她们有时候会把这些精细东西拿回来赶夜做,所以住处也会有些存货……”
魏君遇好看的眸子忽而闪过一抹光亮:“都被烧毁了,你知道哪些是五娘的,哪些是香慧的么?”
刘二爷下意识道:“怎么会不知道,她们两……”
话到一半,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搪塞道:“两个,两个人的柜子都不一样,分得清,分得清……”
沈言撇撇嘴。
柜子都烧成灰了还说能分得清,怕是早就知道五娘做的是哪些布而香慧做的又是哪些吧?
那这么说来对于香慧和五娘之间的事情这刘二爷也是知道些的?
不过为何要隐瞒呢?
沈言满腹疑问,却被魏君遇按住了手,摇摇头示意她暂时不要多问。
手背上的凉意不可忽视,她却像是被烫到一般连忙抽回手,奈何动作有些大,手肘一下子拐中了刘二爷臃肿的腰。
本就心虚的刘二爷瞬间如惊弓之鸟一般看着她。
沈言:“……无意为之,对不住了。”
瞧着她的窘样,魏君遇掩唇转头,然跳动的眼睫还是露了几分笑意来,沈言更是恼羞成怒,偏偏不得而发,真真是憋屈极了。
被摸了手的是她,现在解释不清的怎么还是她……
玩闹够了,魏君遇轻咳两声,正色道:“那你们平日里屯放绣布的地方在何处?”
刘二爷有些迟疑:“您二位要现在看货?怕是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