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晏宁失笑:“真的没事,我又不是纸糊的。”
没事就好。要是喝出个好歹来,可真是牵扯不清了。
说话间,玉尘双手捧着一尊白釉刻花酒坛,朝这边徐徐走来,依旧是媚眼含羞柳眉弯。
然而下一刻——
美人花容骤变。
纤细的身子猛地往前倾扑,酒坛飞出,朝着姜槐砸来!
哐当!
酒坛重重砸在姜槐脚边,瓷片四分五裂碎了一地,酒液迸溅,打湿她的裙摆,小腿上一片凉意。
浓郁的酒香迅速弥漫在空气中。
冯晏宁和竹音惊急地围过来,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玉尘跌坐在地上,云鬓微乱,身上的水白纱衣裂开一道。她咬着下唇,一只手撑起身体,纱衣滑落,露出半边细白香肩,我见犹怜。
一件碧落羽缎斗篷轻轻落在玉尘身上,姜槐搂住她的双肩,将她从地上扶起。
玉尘抬起头:“谢谢。可有伤到您?对不起,我……”她眼神凌乱,“是我不小心绊到自已。”
她看着一地狼藉:“这酒,我赔给您。”
胡掌事赶了过来,开口便是:“怎么这般不小心!”他还想再训,骂她那点工钱得还到什么时候才还得清,但顾及云间来的面子,宾客面前不好发作,便硬生生压下怒意。
转脸对着姜槐赔笑:“小丫头粗手笨脚,让您受惊了。待会儿我让人再送一坛酒过来,实在对不住。”
“要赔也轮不到她赔。”姜槐望向玉尘身后。
方才她看得清楚,玉尘走过来时,董老板朝黄脸男使了个眼色,黄脸男伸腿,一脚踩住玉尘的裙角。
胡掌事疑惑:“客官何意?”
“是我赔!”不等姜槐说话,玉尘急忙开口,“我自已不小心摔了,当然是我赔。”她将“自已”二字说得尤为清晰,又朝着姜槐轻轻摇摇头,眼中尽是哀求。
既然事主想息事宁人,姜槐也不愿多事。每个人有各自的苦衷,旁人不应贸然插手。
佯装儒雅之人此刻彻底撕下面具,露出低劣的嘴脸,董老板摇摇头:“可惜了一坛好酒。”一旁的黄脸男嘴角向上斜起,尽是张狂之态。
“姑娘,您的衣裙湿了。”竹音小声提醒。
玉尘这才发现,连忙想要脱下斗篷还给姜槐,姜槐按住她的手:“你先穿着。”
她不再拒绝,略带迟疑地问道:“若您不嫌弃,可以随我回房间更衣。”
虽然画舫里面不冷,但湿漉漉的裙摆贴在小腿上着实难受,姜槐点点头:“好啊。”
两人一同往楼梯走去,冯晏宁低头看看手中的斗篷,将它重新披回身上。
姜槐跟着玉尘上到三楼,经过一处,发现一个通往第四层的楼梯。
“这是?”姜槐好奇。从一楼大厅往上看,只能看到有三层。
玉尘目光忽闪了一下,轻声道:“上面是阁楼,是舫主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