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帮人里,似乎早就形成了一种默契,便是素兮也被带坏了,到了夜里总是习惯了对陌生入侵者的包容。比如这不声不响又出现在赵无忧床边的死太监!
赵无忧翻个身子看他,心想着如果穆百里长得面目可憎,她是否还能容忍他一次又一次的死皮赖脸?看脸的世界,总归是有些见色起意的成分。赏心悦目的东西,总是看得顺眼一些。
何况这些日子,穆百里对她的照顾,的确——让人心里舒坦。
这样一个太监,长得好,脾气也好,还会伺候人,难怪皇帝那么看重他,能让一个阉人高居提督之位,执掌东厂。
“这样看着本座,不知赵大人意欲何为呢?”穆百里将一个包袱放在桌案上,虽然背对着她,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将她的神情早已尽收眼底。
“想吃了你,你肯吗?”她轻叹一声坐起身来,“你要干什么?”
穆百里打开包袱,里头放着一长皮面,还有一套飞鱼服。
“你要我当谁?”赵无忧当即反应过来。
“6国安。”穆百里拿起那张皮面。赵无忧的脸有些小,所以6国安的皮面不太适合她,但是有穆百里这双巧手,有他亲自给赵无忧换装,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
赵无忧下了床,走到案前与他比肩而立,“你确定要我身居幕后?”
“一前一后,才算相得益彰。本座这般风华,自然是藏不住的。那就得委屈赵大人!”穆百里拿着皮面,笑吟吟的望着赵无忧。
赵无忧轻呵两声,心头腹诽,分明是自己吃不了苦,还非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藏不住风华?所以她便能敛了锋芒,身居幕后?
同为钦差,她为何要听从指挥?
“穆百里,你可想过,我若是不答应呢?”赵无忧冷哼两声,退后一步看他,凭什么她要带上皮面,将主动权交到他的手里?她赵无忧又不是无能之人,为何要处处受人掣肘?
“因为——”穆百里不紧不慢的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
赵无忧骇然扬眸,心下微怔,“这个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因为此人便在本座的手中,那么他随身之物自然也会在本座这儿。”穆百里笑得温和,哪有半点戾气。在她面前,他总是一副“我是好人”的姿态,有时候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穆百里,你别欺人太甚。”赵无忧冷然,显然是动了气的。
穆百里眸色微沉的盯着她,“你就那么在乎他?”
赵无忧面无表情,“你有在乎的人吗?”
他说,“没有。”
她嗤冷,“所以你不会懂。”伸手去取穆百里手中的东西。
那一枚梨花玉佩,昔年自己生辰,简衍特意让人打造了一对白玉梨花。一人一个,只不过赵无忧觉得这类似于情侣的东西实在不适合两个“男人”佩戴,所以她便收了起来。
而简衍,却是日日都带在身上。
不管去哪,都一直带着。
他的掌心,收得极快,当下握住了她的手,连同她手心的玉佩,一道裹在的他的掌心。穆百里眯起危险的眸子,眸中凉薄的盯着她,“赵大人可知道,人若是有了软肋,会死得很快?”
“可我也知道,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在乎,那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不在乎,便不会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所谓软肋,只是弱者的借口罢了!是软肋还是盔甲,要看你自己怎么处置。”赵无忧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穆百里,你一直畏惧软肋,也一直在利用别人的软肋,殊不知你这样的心思,才是你自己的软肋。你害怕失去,一味的控制主动权,这其实是最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你恐惧,你害怕,你不敢拿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因为你的内心深处,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你最打大的心理阴影。”
穆百里轻叹一声,无奈的揉着眉心,突然将她拽进怀里,“好了,你便是本座最大的阴影。若本座没有猜错,在北疆有一种巫术,能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让人进入一个无法摆脱的困境之中,而后自己沉沦,最后再也没能出来。”
赵无忧撇撇嘴,“你以为我在催眠?”
“催眠?”穆百里一愣,这词儿倒是新鲜。
轻叹一声,赵无忧也是极为无奈的,遇见这软硬不吃的,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伏在穆百里的怀里,赵无忧终于将玉佩抽离他的掌心,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这东西还我,人在你那儿,帮我照顾好他。”
“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痴儿。”穆百里低眉望着她,“赵大人生得这样丑,也会有男子倾心至此,真是难得啊!”
“是啊,更难得的是我能跟督主无耻苟合,走哪儿都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不放。”赵无忧笑得凉凉的,“穆百里,你说对吗?”
穆百里煞有其事的点头,“赵大人所言极是,这无耻苟合四个字,用得尤为精妙。”他若有所思道,“若是你那小白脸知道这事儿,不知又该怎样呢?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合欢姑娘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