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声音小,但前边那两位可是耳力非凡。魏无羡脚底一个趔趄。蓝忘机的眉形弯了一下,很快恢复。
等到这二人背影消失在莲花坞的大门之后,蓝思追才继续低声道:“那小朋友真可怜。不过,其实,含光君也曾经把我放在兔子堆里过,他们其实差不多……”
迈入莲花坞大门之前,魏无羡深深吸了一口气,借此平复心绪。
可进门之后,他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激动。
也许是因为太多地方都翻新过了。校场扩大了两倍,一座连一座的新筑飞檐勾角高低错落,比以往更有气势,也更显得荣光。但是,和他记忆中的莲花坞几乎完全不一样了。
魏无羡心中怅然若失。以往的老屋不知道是被这些华丽的新筑挡在了后面还是拆掉重建了。
毕竟,它们真的是太老了。
校场上各家门生又开始列方阵,盘足打坐,继续修养,恢复灵力。折腾了快一天一夜,这些人都已经疲惫至极,必须要喘口气了。江澄则带领众位家主和要人名士们入屋内大厅再议今日之事。魏无羡和蓝忘机随之而入,旁人微觉不妥,但也没法说什么。
刚进内厅,还未落座,立刻有一名客卿模样的人上前来,双手向江澄呈上一封信,道:“宗主。”
江澄看了一眼,道:“谁送的?”
那名客卿道:“属下也不知。这是今天刚刚送到的。和它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批名贵的药材,属下怕是哪位家主送来的礼品,现在暂时放在侧厅,还没入库。这封信也没拆,等您回来再看。都验查过了,没有下咒的痕迹。”
江澄道:“送的人是谁?”
那名客卿道:“只是附近城里的普通工人,受人所托,也不知情。”
并非是谁想给云梦江氏的家主写信就能送到的,而且还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送信之人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附上一批名贵药材让负责接收的客卿不敢怠慢。在场的十几名家主里无人发声,说明也不是他们送的。魏无羡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出秦愫那张苍白的脸。
江澄单手接过信来,两三下除了信封上的封咒,从里面取出七八张纸。先是匆匆一扫,然而,从第一行起,他目光便是一凛,道:“诸位,请自己随便坐。”
原本有这么多外客在场,无论如何也不该先看信,尤其这些客人还不是来喝茶聊天的,是来商议要事的。可江澄拿着那几张纸,反复看了几遍,越看神色越是冷肃。最后,他做了一个让旁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将信件交给了坐得离他最近的蓝启仁。
蓝启仁先是一怔:“江宗主,这是送给你的信,为何给我看?”
江澄道:“蓝前辈,这封信,恐怕不止送到江某一人这里来了。”
蓝启仁见他坚持,接过信来,看过之后,神色和动作仿佛被江澄同化了,转手将信递给了下一位家主。
那名家主只看了一眼,目瞪口呆。一旁的人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江澄和蓝启仁看信的时候他们不敢围过去,此时都挤到一起,将七八张纸尽数分了。看着看着,有人脱口道:“天哪!”
“没想到……敛……金光瑶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另一人喜道:“方才路上还在犯愁该怎么讨伐金光瑶,用什么由头,没想到这厮自己撞我们手里来了!”
魏无羡道:“信上写了什么?”
一名家主拿着信,道:“当初我就觉得奇怪了,兰陵金氏的老家主虽然……虽然那个啥,但也不至于死得这么不体面,原来如此。他真是太狠了。”
“对旁人狠算什么,对自己也是够狠。我若是金夫人……不对,我若是秦愫,我也无颜面活下去啊。”
魏无羡将几张纸取了过来,和蓝忘机一起走马观花看过,双双抬头。
这几张纸,满满写的都是金光瑶的“光辉事迹”,分为好几件。
第一件,是其父金光善之死。
金光善一生风流得几近下流,处处留情处处留种,他的死因也与此相关,堂堂兰陵金氏家主,身体衰弱之际还坚持要与女人寻欢作乐,终于死于马上风。
这说出去实在不怎么体面。金夫人痛失独子与儿媳后,原本就郁郁不乐了几年,以为丈夫死前还不忘鬼混,最终混丢了命,也活活被气得病倒,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兰陵金氏四处遮掩镇压风声,然而众家早心照不宣。面上哀恸叹惋,实则都觉得他活该,就配这么个死法。
然而,这封信揭露的第一个秘密便是:金光善是被他那位唯一扶正的私生子金光瑶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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