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来的,谎话听了一千遍也就成了真话,秦晋说什么,我或许不信,但小笙一个小孩子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免不了有些不舒服了。
端着熬好的药,像往常一样推开房门,恰看到乐弦音和老刘正商量着什么,见我进来了,他们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在乐弦音的眼神示意下,老刘向我行了个礼后,转身出去了,我端着药碗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耳边不停地萦绕着小笙之前说的话。
等他伤好了,就让他离开吗?永远也不要和他在一起吗?乐弦音,你我到最后背负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吗?而偏偏就是这样的结果,在别人眼里,才是最好的吗?甚至是一个孩子也这样看。
“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啊!”
乐弦音的声音温柔的响起,还有冲着我招着的手,那纤长如玉的手指泛出象牙白的光芒来,我微微抬头过去,竟有些刺眼。
“你怎么了?是不是秦晋说了什么?”乐弦音敏感地察觉到了,我却不能承认,连忙摇头,“没有,他就是一如继往地戏弄我,没说什么别的。”
“他再敢胡说什么,我一定扯烂他的嘴,”乐弦音的手已经能动了,随手甩出枕边的一枚铜钱,那铜钱像一道流星追尾一般飞出,插在了红色的窗框之中。稳稳的轻轻的,好像往粥里插勺子一样轻松。看来他的病真的好了,我想用不了多久,秦晋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说什么,那枚像刀锋一样的铜钱去的就不是窗框里,而是秦晋的嘴里了吧。
“过来,再一会儿药就要凉透了。”
乐弦音微微上扬的唇,带出好看的笑来,他苍白的脸色,在这几天里,已经慢慢转好,朝健康方向发展,白中带出红润来。若说秦晋的双眸是两朵桃花,此时乐弦音笑起来的模样就是一朵大大的初开桃花。
我坐了过去,把药碗里的药一点点喂给乐弦音,不像每天那样一边喂一边唠叨个不停,许是太静了吧,乐弦音倒有些不
适应了。
等我又一勺药递到他的嘴边时,他用手拦住,手指攀在我的手腕处,问我,“小鑫,你……你哪里不舒服吗?”难得他还懂得委婉地问,我苦笑,有些话总是憋在心里久久不吐,真就成了不舒服。
“乐弦音,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当初为什么杀那几个杀手,是为了救我吗?”
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它从最开始时决定了我和乐弦音之间的关系,要是没有那一晚,我不会管这个闲事,乐弦音是死是活,在我眼中就如路人没有关系了。
乐弦音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他沉默了有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当时是奉皇命守陵,陵外有碑,上书擅闯皇陵者,死!”
当真是这个原因,哪怕心里已经想到了,亲耳听到他说,还是觉得从骨子里泛凉。
“那……为什么没有杀我?”我也是擅闯皇陵的人啊,心里还小小地抱有那么一丝狡幸,希望他是因为我而没有杀我,不是因为别的。
但乐弦音真是一个说实话的人,在我面前没有一丝谎话,虽顿了一下,却还是实说:“那天……是我母妃的祭日,我不想……杀女子!”
我在一个正确的时间闯进了皇陵,捡回了一条命,却认识了一个算不算正确的人……,这却需要我用一生来检验了。我在心里无力地长叹。
我默默地垂下头,他的手快速地抚到我的肩上,强迫我抬起头来,他的目光炽烈明视着我,眉头微皱在一起,眉间有一道浅线浮起。
乐弦音语气急切地说着,“小鑫,你听我说,若知有现在,我多想当时救你,只因为那是你,而没有任何别的理由在里面,我多想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但谁又能预测未来,不管如何我们终归是相遇了,这样……我们才有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