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毅侯府里,侯夫人愁眉不展地对陈泊屿说道:“你既然知道梦姐儿心性不好,为何还要答应与她的婚事?趁着这礼还没成,你若是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你父亲那边我去跟他说。”
陈泊屿看上去十分沉闷,他冷嘲了一声:“我若和别人订亲,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礼哥儿?”
侯夫人顿时不做声了。
“罢了,”陈泊屿疲惫地闭上眼睛,“我就如她所愿。”
梦姐儿满心只以为自己嫁得了如意郎君,却根本不知道陈泊屿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娶的她。
新婚之夜,梦姐儿娇羞地坐在婚床上等待夫君撩开自己的盖头,然而当她眼前重见光明,羞涩地抬起头时,却只看到陈泊屿一脸的冷漠。
“夫君……”梦姐儿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尽管心头有些不安,却还是努力讨好地道:“妾身伺候你就寝吧?”
陈泊屿嘴角挑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沉梦,我娶你只不过是为了遵循我父亲的意思,和伯府联姻,我对你没有感情,也不可能碰你,你死了这条心罢。”
一句话,将还在做新嫁娘美梦的沉梦打入地狱。
“你……你什么意思?”
“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沉梦,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你所愿吗?新婚夜之后,我不会再踏入你房中半步,你就安安分分地待在侯府后院,做你名义上的侯府二少夫人吧。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奢望了。”
他倒要看看,她用手段谋来的位置,是不是真的能坐得很开心。
陈泊屿说完便冷漠地转身离去,全然不顾身后沉梦多么声嘶力竭的呐喊。
沉梦应该死也没有想到,新婚之夜就会遭到夫君的厌弃,美梦清醒得是如此迅速。只是拜堂礼已成,已经没了她后悔的机会,不管如何,她已经和陈泊屿绑在一起了。
陈泊屿靠在门上,脱力地塌下肩膀。
既然梦姐儿毁了他的礼哥儿,只为了能嫁给他,那就和他彼此折磨下去吧。
八月末,沈曜报名了武举考试,随后便静等考试开始。
此时的武举还不够完备,由兵部主持,考核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考试合格者授予武职。
除此之外,武举对相貌也有一定要求,必须“躯干雄伟,可为将帅者”。也就是说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人更有这一次的武举,还要考核言谈举止,言谈举止的精彩与否甚至能够直接决定之后的职位,类似于现代的面试。
文昌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沈曜要参加武举的事,为此还亲自来了两人的宅院。
沉礼见到他表情不是很好,沈曜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听说,你打算参加这次的武举?”文昌伯从下马车之后就一脸冷肃漠然,如同到地方下来视察的巡抚,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阶级感。他坐在上首幽幽地打开了茶盖,甚至没有抬起头正眼看向沈曜。
沈曜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不骄不躁地应了一声:“是。”
“哼,”文昌伯斜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将茶又放回了原位一口没喝,“就凭你?无知小儿,你以为参加武举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沉礼气得想回嘴,却被沈曜暗暗拉扯住了。
文昌伯看着他们两个,冷冷地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官场黑得很,好官职都被那些高官士族盯着,你无权无势,拿什么去跟人争?”
这话虽然是看着他俩说的,但文昌伯的视线主要都在沉礼身上。
沈曜知道文昌伯的小心思,这话是在暗示他们:官场太黑暗你们斗不赢的,想要通过武举得个一官半职就来求我,求我帮助你们。
文昌伯果然还是想在儿子面前扳回一城,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儿子先服软。
沈曜挂上了客套疏离的笑容,婉拒了:“谢谢伯爷关心,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也只能尽力一试,若真的考不上那大概就是命吧。”
仿佛完全没听懂,文昌伯的暗示。
文昌伯被他这摆烂的态度气得不轻,忍不住将视线凝在沉礼身上:“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沉礼咬了咬牙,他听到文昌伯说话就来气,还没开始就泼冷水,否定别人的努力,好像在对沈曜说凭你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成功。
这让他很不喜欢。
“我和沈曜的想法是一样的,”沉礼态度冷淡地道,“之前我就说过了,我跟侯府已经没关系了,我们的事情不用你过问。”
文昌伯气得胡子抖了抖,“好,好得很,你们倒是硬气。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自己瞎折腾去吧,我也不管你们了。你们现在死鸭子嘴硬,等以后碰得头破血流,就知道一个人在外面没有家族的庇佑,爬得得有多么的艰难了。到那时,你们可别哭着来找我!”
文昌伯说完,气得拂袖而去。两人都没有挽留,直到马车离去,沉礼硬气的脸上才显露出了一丝不安。
“沈曜……”
文昌伯的话,显然还是给他造成了影响。他不希望沈曜真的如文昌伯所说的那样,但是他又不想借助文昌伯的势,也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