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觉得殿下想听实话,所以并未拐弯抹角。”
“花姨娘说的没错。”林西深吸一口气,实话实说道:“只是那种滋味太过痛苦,我怕我受不住。”
“说实话,奴家也没想到经历过昨晚后,您还能如此平静。”
“若我说这只是伪装,花姨娘可信?”
“信。殿下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会怕是理所当然,别说殿下,便是成年人承受这样的痛苦,多半也会熬不住。不过,殿下若想像常人一样生活,这个过程是必须的,无论多么痛苦,殿下都得熬过去。”
林西刚想说话,门外突然传来通秉声,道:“主子,五皇子殿下求见。”
林西微微挑了挑眉,抬头看向春喜,道:“之前你和关胜清点库房,可清点仔细了?”
“主子放心,奴才十分仔细,但凡皇上赏您的,就算一块边角料,奴才都没落下。”
林西忍不住扬起嘴角,却训斥道:“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父皇赏我的都是奇珍异宝,价值连城,哪有什么边角料。再者,咱们都是实事求是,经你这么一说,岂不让人觉得我们在讹人,以后机灵着点,别笨嘴拙舌的。”
“是是是,主子教训的是,咱们都是实事求是,不存在讹人。”
花海棠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听他们这两句话,多少明白了点,小声说道:“殿下,你们这是在合谋坑谁?”
“嘘。”林西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花姨娘,你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没合谋,也没坑谁。”
“听闻殿下和五皇子一起长大,感情甚笃,看来传言不可信啊。”花海棠很聪明,听他们俩的对话,再结合昨晚林扈说的,多少能猜到一些。
“花姨娘,有些事无需说出来,心照不宣即可。”林西扬声说道:“请皇弟进来。”
春喜担忧地说道:“殿下,您身子不适,不易见客。”
林西苦中作乐地说道:“我现今的处境很惨,能让自己尽快摆脱这种自怨自艾的情绪,最有效的方法便是瞧一瞧比我更惨的,这种机会不多,可不容错过。”
“噗呲!”花海棠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殿下还真是顽皮得很。”
被花海棠这么说,林西脸上不禁一热,连忙说道:“花姨娘,你还是躲躲吧,你如今是我的秘密法宝,可不能让人瞧了去。”
花海棠点点头,道:“那奴家便躲一躲。”
花海棠刚躲到了屏风之后,殿门就被推开,林玖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快步来到床前,躬身行礼道:“参见皇兄。”
“免礼,我们之间何须多礼。”林西装模作样地挥挥手,随即问道:“皇弟,怎么有空过来,今日不用去上书房么?”
“自皇兄发病,一直住在御书房,皇弟唯恐打扰皇兄养病,故心中虽担忧,却也不敢过去探望。听说皇兄身子恢复了不少,皇弟这才过来拜见皇兄。”
林玖说的是情真意切,只可惜林西是一个字也不信。不过既然人家开了场,他也不能拆台,索性就陪他再演一会,就当看看笑话,娱乐娱乐自己。
林西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我与皇弟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了若指掌,我这破烂身子,皇弟还不了解,隔三差五就病一回,皇弟实在不必担忧。”
“听闻皇兄这次的病来得又凶又急,父皇调动了整个太医院,日日守在皇兄床前。皇弟心中担忧,却不敢去打扰,便只能在宫中为皇兄诚心祈祷,只要皇兄能转危为安,皇弟愿付十年阳寿,为之交换!”林玖说的那叫一个深情厚谊,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事实却是在听说林西病危的消息时,林玖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向来不礼佛的他每天早晚一炷香,祈祷着林西早点归西,却让宫里的人对外宣扬,说他虔诚礼佛,只为祈祷林西能早点转危为安,真真是不要脸至极!
听完林玖的话,林西忍了又忍,再才忍住没翻白眼。
“皇弟言重了!这次的病确实是凶了点,不过多少次鬼门关,我都闯了过来,这一次依然也不例外,实话跟皇弟说吧,我在阎王爷那边早就打好了关系,就算我病得再重,只要阳寿未尽,阎王爷都不收我。况且,母妃不是在广恩寺祈福嘛,心里定会念着我,求佛祖保佑我长命百岁,所以皇弟便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林西这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倒也给了林玖开口的机会。
“皇兄说的是,这些年母妃最担忧的便是皇兄的身子,如今奉命去广恩寺祈福,定忘不了皇兄。只是母妃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哪受得了寺庙的清苦,也不知母妃现在如何了,定受了不少苦吧,身为儿子,却不能代母受苦,实在汗颜!皇兄,你还是帮我求父皇,让母妃回来吧。”
绕来绕去,还不就是那点事,林西哪能不明白,神色变得严肃,端起了皇兄的架子,说教道:“皇弟此言差矣。若在寺庙和在宫中并无差别,又怎能向佛祖表明母妃的诚心;若心不诚,又如何为林国、为百姓祈福?母妃此去,功在社稷,不止林国百姓会感念母妃的恩德,父皇也定会记下母妃的功劳。待祈福完毕,母妃的禁足不就解了?这是一举两得。”
“你跟我讲儿女情长,我跟你聊国家大义,孰轻孰重?一下子把你们送上道德制高点,你还好意思下来吗?”林西暗暗在心里吐槽,道:“哼,想回来,你还是怎么想的,怎么忘了吧。”
林玖被噎得一阵语塞,若他再说,那就是刘娇身娇肉贵,拜佛祈福的心不诚,万一传到林扈耳朵里,别说放刘娇回来了,他也得跟着挨顿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