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欣慰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林西,道:“太子若无事,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二皇兄稍待,本宫有几句话要与二皇兄单独说。”
林耀一怔,转身看向林琳,道:“琳儿先回宫,皇兄稍后便回去。”
林琳看看林耀,又看看林西,温顺地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大殿。
待林琳走远,林耀看向林西,道:“太子有话不妨直说。”
林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二皇兄心中对我有怨。”
林耀闻言有些怔忪,随即垂下眼帘,道:“臣不敢。”
自称‘臣’,已经暴露了林耀此时的真实想法。
“我本不想插手此事,所以借口养伤闭门不出,也谢绝访客。我没见二皇兄,也没见七皇弟,因为在我心中,你们都是我亲近的兄弟。”林西说的是真心话,他喜欢林路的天真,也喜欢林耀的豁达,他很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光。
林耀安静地听着,没有搭话的打算。
“其实早在父皇与我提及这件事时,我便已猜到此事并不简单,父皇亦是如此猜测,这才让广信暗中查办。我有心提醒二皇兄,希望二皇兄能够劝德妃娘娘及时收手,这样至少能减轻罪责,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只可惜……”
林耀心情复杂,那日春寿转达的话言犹在耳,林西确实提醒他了,他劝过孙茹,只是孙茹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去。他也去了御书房,想要代孙茹自首,却不忍孙茹受苦,也心存侥幸,所以并未多说。
林耀的沉默,在林西的意料之内,不以为意地接着说道:“今日广信禀告父皇调查进展,父皇盛怒之下召见德妃,本以为事实已在眼前,谁知徐嫔和张贵人突然反口,依旧死咬淑妃。父皇无奈只得宣我觐见,让我来调查此事。父皇每日操劳于国事,常常通宵达旦,身子日渐衰弱,身为子女,为父亲分忧,本是应该,我不忍父皇再因此劳神,便应了下来。”
林耀深吸一口气,认真听着林西的话,却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
林西叹了口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起案子还有许多疑点,只是我并未深究,不是我想包庇谁,只是不想此事牵连更多。”
一直垂着头的林耀突然抬头看向林西,道:“太子这话是何意?”
“二皇兄应该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若再深究,恐怕非但不能减轻德妃的罪行,反而让她陷入深渊。你确定还要知道吗?”
林西明白林耀的意思,无非是想方设法为孙茹洗脱罪名。
林耀的眼睛闪了闪,犹豫片刻,道:“恳请太子不吝赐教。”
林西无奈地笑了笑,道:“既然二皇兄坚持,那我便说于你听。”
林西沉吟片刻,稍稍整理了思绪,道:“柳嫔小产是因晚膳时吃了螃蟹,而徐嫔又给她送去了葡萄,螃蟹和葡萄相克,不能同时食用,故而出事。当时柳嫔身怀龙种,正是受宠的时候,她和徐嫔又同在庆安宫,为何徐嫔有葡萄,而柳嫔没有,这有些说不通。”
林耀随即反应过来,道:“太子是怀疑柳嫔小产一事,幕后还有人指使?”
林西并未接林耀的话,而是说道:“我只是有些疑惑,也有可能是有宫妃与徐嫔交好,她恰巧得了葡萄,给徐嫔送去了一些。”
“天下如此巧合之事少之又少。”林耀下意识地否定了林西的这种说法,他期待此事另有内幕,最好是与吴淑珍有关,这样或许能减轻孙茹的罪责。
林耀如何想,林西一清二楚,道:“还有一点让我疑惑,二皇兄可曾见过七皇弟养的狸花猫?”
林耀点点头,疑惑地问道:“那只猫儿有问题?”
“小狸性情温顺,遇到陌生人,它只会躲,不会主动靠近,除非是它闻到了喜欢的味道。”林西没有接林耀的话,而是说了小狸的性情。
林玖的事这宫中无人不知,包括林玖设计齐婷的事,林耀自然也清楚,道:“太子的意思是徐嫔的身上被人涂抹了荆芥?”
“荆芥是一味草药,具有解表散风、透疹、消疮的功效,也有可能是徐嫔当时生了病,服用了这种草药,而恰巧小狸便在附近玩耍,闻到气味后,才惊吓了徐嫔。”
林耀清楚林西的意思,他虽然有所怀疑,却不想节外生枝,因为一旦这些事被翻出来,又有许多人将牵涉其中,死的人或许又要翻上一番。
“天下如此巧合之事少之又少。”林耀依旧是方才那句话。
柳莹儿和徐敏书小产一事,林西的主要怀疑对象,就是德妃孙茹,原因很简单,因为林耀是二皇子,大皇子林肆因为其生母的原因,不招林扈待见,若林西出了事,林耀便是登基的最佳人选。而在除掉林西之前,她要先拥有掌控后宫的权利,所以她才想方设法对付淑妃吴淑珍。
林西之所以将这些疑点提出来,就是想让林耀去查,查出的结果若真如林西所想,那他便会明白林西不想继续的原因,领了林西这份情,消解心中那份怨恨,林西也能少点麻烦。若查出的结果是旁人,与他也没有利害关系,还能还柳莹儿和徐敏书一个真相。有利无害的事,他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