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充斥的嗡鸣盖过了很多东西,迈步声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都不清楚,只有嗡嗡嗡的轰隆作响,她几乎忍不住,要跟着一起念叨出来:嗡
你画的是我么?
眼眶突突微跳,她只看得到一臂开外越来越近的呼延漠,其他一干人捂嘴顾盼,僵坐无声,统统十分遥远。
呼延漠在后退,徐锦融上前,双目眨也不眨,华丽服饰也掩不住浑身愈发浓厚的戾气,却一步步走得悠然缓慢,令人毛骨悚然。
她语气肯定,你画的是我。
她又问:但你凭什么画我?你们凭什么画我们?
穆平侯且慢!
御前侍卫奔来,挡在呼延漠身前,要架住她,而徐锦融眼中只见侍卫身后那柄刀,出手格闪推搡,忽然伸手一握,顺势将刀抽出,嗤啦啦一声金属利声响起,顿时四下惊呼,全场哗然。
锦融!
好几只手又自后多出来拉她,徐锦融欲格开,其中一只手几乎不顾她手中刀锋,直把她牢牢拉住不放:锦融,冷静一下,
她回头,忽然愣住,贺昭,贺昭眼睛里这么凝重,锦融,别急,别急呀,她再看向旁边,宛王叔,
侍卫已围过来一层,手中俱持刀防御,御座上的元坤帝隔在那边,面上铁青,如寒霜笼罩。
宛王把她手中刀要拿过去,徐锦融没松手,第二下才把手松开,眼看那把刀被人拿走。
脑中嗡鸣似乎弱下去了,可是却没有听到什么。紫阳殿御宴大厅,方才百官朝贺、舞乐宴饮、声色盈然,此时一片鸦雀无声。
赵三小姐被赵夫人紧紧拢在怀里,看来的眼神那么震惊害怕。她们的席案旁边几步,那只破开圆橙的银刀,还插在朱红鎏光的立柱上。
脸上冷了下来。
徐锦融有点茫然,看向四周,元坤帝的目光仿佛想要杀人。今日是新皇继位的首次祭天,她还主领雅舞,原本一切都那么顺利。
你,
她忽然径直拨开宛王和贺昭,再一把拨开后面侍卫的刀刃,全不顾华贵的礼服广袖豁了一道口子,侍卫不敢硬拦,不知所措地错开刀锋,
你想操纵我?
徐锦融直逼向自己的席案,但无人确知她在对谁说话,只又快步跟去把她拦住,那位再普通不过的宫女莫名其妙地左顾右盼,一张迷茫的脸上充满了求助的意味,白如纸张的脸上,吓得毫无人色。
救命啊救命啊各位大人,救命啊皇上侯爷、侯爷怎么了?奴婢、奴婢怎么了
徐锦融伸不得手去,只能出声:把她押起来。
够了!
拍案之声震得在场之人抖了一抖,这下厉声喝止,已是怒气勃然,元坤帝一身明黄龙袍,立起发话:把穆平侯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