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军用帐篷中没有人说话,只有刘氏断断续续的抽噎声,高桂环视众人。秦氏,是个没有野心的女人,在沐家人缘较好,与世无争。刘氏,有点像是慈禧,当然这是高估了她,有那野心没那手段,更没那命。沐剑屏,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吴立身,沐家忠心的老人,声望颇高,沐家家将中有不少是他徒弟。王运开,沐王府沐天波时代的老管家,小眼睛里透着精明,是个人才,从漳州出发前,购办物资基本上出自他手。杨畏之,曾是沐天波的大将,忠心不二,当年沙定州叛乱,是杨畏之死守楚雄,才令沐天波安然无恙,他的武功也是沐家唯一能与铁背苍龙柳大洪抗衡的高手。方怡,心机深重,颇有才智。
高估刚才大声斥责刘氏,吴立身、杨畏之和王运开三人并未表现出异常,可见刘氏此人在沐家并不得人心。
“各位,如今情势有多危险,也许你们都没有意识到,或许各位都觉得这里天高皇帝远,康熙鞭长莫及。那你们就太过乐观了,台弯自郑经死后,母子失和,内部已经出现矛盾,假若康熙派兵来攻,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台弯就会沦陷。”
众人都露出专注的神情,就连刘氏也忘了哭。
高桂又道:“我们这些人到底是外来人,而且沐家拥桂,台弯拥唐,本身的矛盾就很多,所以我相信,我们在这里寄人篱下,不可能受到礼遇,沐家上下千余口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的确很是麻烦,我现在有个建议,要大家参详参详。”
王运开道:“韦公子你义薄云天,帮了我们沐家不少,我们几个老家伙都信得过,韦公子有话请直说。”
考,主母还没开口,你抢着说话,还当真是不怕乱了规矩,不过,俺喜欢,愚忠者脑子一根筋,没趣。这样的好,容易接受新事物。
高桂道:“各位恕我直言,我并非沐家的人,我带你们来这里也算是看在沐剑声和小郡主的份上,如今该做的我也做了,接下去就没我什么事了,小郡主和方怡都是我老婆,我要带她们离开,沐家将来如何,秦夫人、刘夫人,你们自己家事我就管不着了。”
高桂这话是试探,他想看清楚这些人到底谁会接纳自己。
几个人面面相觑,可喜的是,杨畏之和吴立身的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情,而秦氏则是失望加无措,六神无主,瞧向刘氏时,这位大美人却是意料中的,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喜。只有沐王府的老管家王运开,他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来。
一只老狐狸。
吴立身道:“韦香主,我们人生地不熟,你若撒手不管,我们难免处处碰壁,大家同舟共济一场,韦香主你真要走么?”
高桂笑而不语,心中却道:帮你们当然不能无偿的帮,咱又不是红十字协会的,一点代价都不付出么?总得让咱有个能心理平衡的理由吧!且看是否有人识做了。
秦氏接口道:“韦公子我们沐家上下早把你当作是自己人了。”
瞧向王运开等人。
王运开点头道:“不错,若不是韦公子仗义,我们这些人在漳州边境的时候就已经被建虏杀光了。”
吴立身等皆是出言赞同。
高桂这才放下心来,倒不是他磨叽,事关权力斗争,小心为妙。
“如此,韦某多谢大家没把我当外人,其实,先前我已说过,台弯政局不稳,我建议大家在这里尽量不要乱走,我想办法弄几条坚固些能远航的船来,离开台弯。”
沐剑屏道:“离开这里?我们去哪儿?”
众人皆是静待他发言,高桂淡然道:“我们可以去爪哇,那里有我们汉人的足迹,并且和台弯有着贸易往来,我们若去的话,凭我们这些人的实力,立足应是毫无问题,只需在那里占一个港口,团结当地的汉人,经营几年,我们未尝没有机会成为那里的主人。”
忽然森森一笑,道:“倘若有爪哇人反抗,灭他们族!”
爪哇,即后世的印尼,在元朝的时候,忽必烈派兵征服爪哇,并收其国为藩属国,年年纳贡,后来明朝的时候,藩属关系不复存在,郑和下西洋的时候,途经印尼,并进行了外交活动,直到十六世纪的时候,欧洲人抵达爪哇,并在这里进行殖民地统治,爪哇人做了几百年的奴才,终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开始闹独立,一直到二战结束日本投降,苏加诺发表印尼独立宣言,一九四九年,印尼终于彻底摆脱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统治,正式独立。
一九六五年印尼发生了“九?三○”事件,全国掀起大规模反华浪潮。六七年二月,苏加诺被解除总统头衔,苏哈托出任代理总统,反华浪潮更加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