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上朝次数不多,对宫里的太监多有陌生,而太监突然出现并手托圣旨也令他颇为意外。
就在长生疑惑起身之时,那中年太监转身冲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尖声说道,“在门外候着。”
喝住了随行的小太监,中年太监方才迈步走进了公堂,“李大人,杂家本家姓周,此番是奉皇上之命传旨来了。”
中年太监说话之时左顾右盼,大头见状急忙冲杨开使了个眼色,二人悄然起身,无声退下。
长生下得公堂,来到中年太监近前,“有劳周公公。”
“李大人言重了,这是杂家分内之事,”中年太监说着垂手放低了一直托举着的圣旨,“皇上有旨,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李长生免跪接旨。”
长生原本还在郁闷又要下跪,听得周公公言语,瞬时愣在了当场,见到圣旨如同皇上亲临,臣子跪接乃是惯例规矩,而此番周公公竟然明令他免跪接旨,周公公就是个传旨的太监,传递的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为什么要让他免跪接旨。
就在长生暗自疑惑之际,周公公已经展开圣旨开始宣读,“门下,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李长生,忠君体国,办差得力,加赏皇城骑马,见君不跪,钦此。”
长生本就一头雾水,听得太监读完旨意,越发懵上加懵,他刚刚放走了倪家众人,按理说皇上应该生气才对,这怎么突然降旨,赏了个皇城骑马,见君不跪?
他升任户部尚书也没几天,何来办差得力一说,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儿?
“恭喜啊,大人,此等殊荣,非柱国重臣不得配享。”周公公卷好圣旨,双手递送。
长生双手接过,满心疑惑。
就在他暗自疑惑之际,周公公左右旁顾,转而用异样的眼神直视长生。
长生见状立刻猜到周公公有话想要私下对他说,想到自己立刻就要赶赴庆阳,立刻转身走向公案,“本官有紧急公务,本想进宫面圣,公公来的正好,烦劳公公将本官的折子呈奏皇上。”
长生这番话说的很是大声,言罢便拿来空折,提笔蘸墨,快速书写,大致意思就是自己突然得到线报,钦犯杨复恭就躲藏在庆阳节度使杨守信之处,而且随时有远走别处,串联其他统兵义子的可能,事关重大,十万火急,自己要即刻带人过去刺杀锄奸。
在长生书写奏折的同时,周公公趁机往前走了几步,转而低声说道,“李大人,杂家多受济国公恩情。”
长生闻言抬头看了周公公一眼,济国公是倪倬的爵位封号,周公公这话的意思是他与倪倬很是亲近。
长生早就知道皇上身边有倪倬的眼线,听周公公这般说,立刻猜到周公公就是倪倬的眼线。
周公公压低声音,急切说道,“李大人,皇上今日自朝堂之上头晕目眩,多有不适,退朝之后仍然心神不宁,小憩过后突然惊醒,随即急召司天台保章正进宫见驾,阐解梦境。”
听得周公公言语,长生眉头大皱,保章正是司天台的一个官职,职在观星断卦,预测吉凶,乃是皇上的御用术士。
周公公继续说道,“皇上小憩之时有一皂衣黑须老者入梦,责备其亵渎神明,乱了尊卑,保章正依据皇上所述,断言那黑须老者便是南斗司命星君。至于黑须老者亵渎神明,乱了尊卑一说则被其断为怠慢了临凡神明。恰好大人您今日首跪参拜,皇上便怀疑您便是那黑衣老者所说的神明,唯恐您上朝时再行跪拜,冲折了天子龙气,故此仓促下旨,赐您见君不跪。”
周公公言罢,长生面色大变,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皇上本来疑心就重,如此一来怕是会对他更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