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此前上前呈示金印,道顺不接,他便退回长生右侧,见长生眼色,立刻心领神会,高声说道,“大师,来时的路上我看到断崖山附近种满了驱蛇的草药,看样子平日里你们也没少受那玄蛇的欺负,这本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你为啥不愿帮忙,难不成是被那玄蛇吓破了胆?”
“南无阿弥陀佛。”道顺合十唱佛。
长生不太喜欢跟僧人打交道,因为他们无话可说了就会来上一句阿弥陀佛,不但能掩饰尴尬,还能凸显高深,这声阿弥陀佛简直就是千金方,万金油。
“你别阿弥陀佛,你就说那条玄蛇有没有欺负过你们?”大头追问。
“玄蛇的确多次伤及族人,老衲早年也曾与之屡次争斗,”道顺说道,“但而今老衲身在佛门,诵经念佛,已然明窥本真,那玄蛇性情暴戾,天生如此,老衲不应与之一般见识,施主的存心激将亦是徒劳。”
“哎呀我的天哪,”大头挥舞着小胳膊高声叫嚷,“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玄蛇天生脾气不好,就该惯着它呀?你是它爹呀?打不过就说打不过,非说什么不跟人家一般见识,你倒想跟人家一般见识,你打得过人家吗?”
大头的一番话说的道顺面色铁青,其身旁一众僧人更是气的五内俱焚,“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吗,没有啊,我说的都是实情,”大头大声说道,“只有打得过人家,才有资格说不跟人家一般见识,打不过人家就没资格说这话,老老实实认怂,真他娘的虚伪。”
“放肆!”一名僧人气怒跃出,作势动手。
“你想干啥,”大头丝毫不惧,迈步上前,“老子是朝廷的大将军,惹的我火起,召集官兵烧了你的老窝儿,操!”
“不得无礼!”长生怒目瞪眼。
听得长生言语,大头急忙低头。
“退下!”长生再度呵斥。
大头应声退下。
大头唱的是黑脸,他也的确很会唱黑脸,一番话将人家的遮羞布扯的寸缕全无,再加上他故意大声叫嚷,一众僧人和附近的族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道顺再怎么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也受不了在族人面前颜面尽失。
大头此举也是求人帮忙的一大技巧,当着对方家人的面儿,如果对方拒绝,家人就可能对其产生不好的看法,对方可能不在乎求助之人,却一定会在乎自己的家人如何看待自己。
眼见时机即将成熟,长生立刻补刀,“道顺大师,您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们也不强人所难,我们这便离去,再寻他法,定要将那玄蛇除去,还你们一方平安。”
“南无阿弥陀佛。”道顺合十唱佛。
大头本以为有戏,没想到道顺又来了这么一出儿,情急之下只能兵行险着,最后一搏,“王爷,您还没看出来吗,它分明知道杀了玄蛇能保护自己的族人,却贪生怕死不敢出手,就想让我们出力拼命,它们躲在后面占便宜。”
别说谁脾气好,没气到份儿上,谁的脾气都好,被气到份儿上,谁的脾气也不好,大头的这番话直接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道顺身边的一众僧人纷纷跳将出来,将三人团团围住,拉开架势就要动手。
眼见局面失控,道顺再也按捺不住,高声怒吼,“住手!”
那些龙鲤幻化的僧人对道顺颇为敬畏,听得道顺言语,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愤愤而回。
道顺深深呼吸,平息情绪,转而抬头看向长生等人“何时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