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抚琴,身姿卓然,玉兰疏影,明月也逊色几分。
虚虚实实,他定盛于山水墨画中那抹黛青。
只一眼,便觉得春山可望。
“其实很久没弹过了,”梁西闻说,“以前我爷爷总说,男孩子要文雅点,他说君子有九雅,所以总给我培养琴棋书画的爱好。前几年……我不抽烟不喝酒,大概爱好,也就弹弹琴了。只是这两年工作忙。”
“那你以后……”阮念说,“有时间可以弹给我听。”
“好。”梁西闻忽而凑近一些,“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
他轻轻伸手,干燥温暖的手掌贴近她的额头,她脑中略有虚浮,只记得他手上的温度。
“头发都没怎么干透,还在派出所吹了这么久风,”梁西闻说,“你在这坐会,我给你泡杯药来喝了去睡觉。”
阮念点点头,她四下一转,干脆坐在了他书房的贵妃榻上,她稍稍放松几分,一侧的落地窗外,看到被风吹动的竹林。
她阖了阖眼,说困吧一点都不困,就是许多情绪在翻涌,最后终于平静下来。
那是一种,像是尘埃落定的安稳感。
好像是,她大概挺走运的,遇上了一个很好的人。
他情绪稳定,没有不良嗜好,谦逊,耐心,温和……更重要的是,他在试着慢慢喜欢她。
阮念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烧了,只觉得提起的心,好像终于安稳的落回去。
梁西闻给她泡了杯感冒药,端着上来的时候,阮念似乎睡着了。
他弯腰,又抬手摸摸她的额头,低声叫她,“喝了药再睡?”
阮念慢慢睁开眼坐起来,“我没睡着。”
“好。”梁西闻把玻璃杯递给她。
阮念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接过了药喝了一口,有点甜。
“梁西闻,我想了想,我应该郑重地跟你说。”
“说什么?”
“梁西闻,我真的觉得我也会期待跟你结婚,”她转眸看着他说,“你应该也是我的第一感为我做出的选择。我时常觉得跟有些人对话三句就要窒息,我想大概是要气场相合的人才能自由的交谈,才能在一点点的小事中积攒爱意。”
“……”
“梁西闻,我可能有点点小小的要求。”
“你说。”
“别太忽略我,别拿我跟别人比。”阮念垂下视线,有点儿懊恼,“我不喜欢这样。”
“不会的,”梁西闻莞尔淡笑,“那就做好约定,以后我在非公务场合都带着你,跟你分享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我觉得我需要让你感觉到我的感情,这样你才能知道,你一点都不是没有存在感,人都是需要被触动的动物,只有情绪感知到打动,才能知道自己被人在意,感知到这个世界仍然很好。”
“……”
“阮念,我挺喜欢你的。”梁西闻说,“你也是我的第一感本能为我做出的最佳答案。”
阮念捧着玻璃杯把药喝了,唇角微微上扬。
她想到很久前看到的荷尔德林诗集,这位诗人曾经说,离开了诗,我就是麻痹的石头。
人的情绪啊,总要被打动的,这样才能保持着一种美好的善意,像是从千疮百孔的生活中走过一个来回,自己依然相信世界还是好的,自己也并不是渺渺宇宙里最虚无的星星。
这世界上很多感动都是无法言说的,就诸如此刻。
阮念喝完药把玻璃杯递给他,梁西闻侧眸看向她,眸光温润,像是藏着一点认真和笑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冷暴力也是原则性的错误吗?”梁西闻温声开口问她。
阮念摇摇头,“那你告诉我。”
“因为爱的背面并不是仇恨,而是冷漠和遗忘,是情感的漠视,没有沟通的婚姻,大概也是尽头了,”梁西闻好似不放心地叮嘱她,“所以有什么话,一定要对我讲,好的坏的都要讲,这是我们的家,我们要好好维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