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兴帝终于开了口:“两份墨笔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场中一片静默。
半晌之后,一个常侍上前:“经奴婢四人初步判定,信笺和慰问信,虽有细微差别,但相似程度,达到了六成左右,另书写用的纸张,出自同一种材料配比,二者并无不同。”
此一言,六分的墨笔,三分的信纸,几乎断定了二者出自同一人。
南兴帝略一颔首:“把两份手书拿给承恩公看。”
他并不关心信笺是不是承恩公所写,这都无所谓,慰问信上有承恩公的私人印鉴,这就是铁证如山。
承恩公拿到两方手书时,全身血液霎时凉透,他下意识看向了阁里思王子,脑中缓缓浮现了一句话:
——与虎谋皮,终被虎噬。
当初在行宫偷鸡不成,如今恐还要惹一身骚。
“陛下!”承恩公猛然跪地不起。
南兴帝并不看承恩公,威严的目光落在阁里思身上,淡淡的杀机流转:“承恩公约你在荷风亭相见,你们准备密谋何事?”
阁里思的行为称得上鬼祟,【密谋】二字也并不为过。
南朝陛下已经对他动了杀机,阁里思浑身发寒,哪里还敢隐瞒:“不瞒南朝陛下,自我入京之后,承恩公就曾三番四次派人备上厚礼,意图通过交好本王,获得云中国的支持,让三皇子解除禁足,参与和谈,达成立储的目的,父王对同南朝建交,共谋伐越一事十分重视,因此我并不想参与南朝的党派之争,以免和谈节外生枝,所以并未同意,对承恩公也多有回避。”
承恩公猛然伏地,南书房的御用金砖冬温夏凉,他感觉一阵阵凉意,沿着膝盖渗进了骨血里。
他想要出声反驳,可那封慰问信,就是他私下与他国王子勾连的铁证。
那封所谓的密信,反而变得无关紧要。
是真是假,已经没人在意。
“姜宁瑗失贞一事,作何解释?”南兴帝目光将阁里思盯住。
阁里思仿佛有一种,被巨龙盯视的感觉,这就是南朝陛下的浩荡天威吗?
他心中一阵惶恐,连忙跪地:“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是承恩公为了向我卖好,要将、将……”他猛将到了嘴边上的【长公主】三个字生吞下去,“宁瑗公主……”
南兴帝宠爱长公主,若知道他曾经同承恩公合谋算计长公主,焉有命在?
此言一出,场中一干人等,尽数跪地不起。
任谁也没想到,行宫那件事背后竟暗藏了这样的玄机。
姜扶光目光一阵幽深,姬如玄是算准了,阁里思王子绝对没有胆量,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将她牵扯进来。
不会有人知道,当日在行宫里,最先遭到算计的人,其实是她!
算无遗策也不为过。
“无耻之尤!”南兴帝宛如一头发狂的巨龙,双手一挥,将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以及文房四宝,尽数拂到地上。
承恩公缓缓闭上双眼,硬着头皮道:“陛下,这只是阁里思王子的一面之词……”
“住口!”南兴帝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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