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山和李荷花冷战了。
当晚,李荷花就收拾铺盖搬去曲茜茜那屋,要跟赵新山分开住。
结婚快三十年,除了不在家,他们就没分过屋。
太不像话了!
赵新山质问她:“你非要搞这么难看吗?孩子们看着笑不笑话?”
李荷花不搭理他,拉着脸“啪”地关上门儿。
赵芸芸早躲回屋了。
赵新山坐在堂屋抽烟生闷气,只有曲茜茜进进出出。
她给婆婆铺褥子铺被,还打热水洗脸洗脚,最后一趟,灌满热水瓶,又拎着水壶给公公的搪瓷缸子倒满水,孝顺地叮嘱:“爹,您早点儿睡。”
赵新山绷着脸,“嗯”了一声,没动作。
曲茜茜回屋,细心地给婆婆倒了半杯水放在桌上,“妈,你晚上口渴,兑热水喝。”
李荷花跟赵新山干起来,反倒浑身舒坦,躺在炕上享受着儿媳妇的体贴,惬意极了。
“儿媳妇儿多香,我早就该不惯着那个老登!”
曲茜茜当作没听见。
没多久,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赵新山独自抽完两根儿闷烟,才端着搪瓷缸子回屋,自个儿上炕铺被,也没洗脚,脱了外衣就躺下,黑灯瞎火地睡不着,忍不住揪着衣领闻了闻。
“有啥味儿!越老越矫情!”
越在意的人越难受。
第一天,李荷花精神抖擞地起来,赵新山一晚上没睡好,脸色更黑。
李荷花不伺候赵新山了,啥都不干,也不搭理赵新山和赵芸芸,只跟曲茜茜和颜悦色地说话。
原本的母女矛盾上升为家庭矛盾,赵芸芸被母亲晾在一边儿可以没心没肺,赵新山不行。
后方不稳定,情绪就不可避免地带入到工作中。
陈三儿和赵芸芸处对象这事儿,那就是个八卦,不影响自个儿,大家私底下嗑瓜子看热闹,都不敢问到赵新山跟前去。
而现在赵村儿大队事关所有人、顶重要的事儿,有一。
一个是今年的春耕准备,一个就是他们的种猪。
春耕,大家都是熟手,按部就班准备就行。
猪……
月初那两只母猪,又有发|情反应,显然是没配上。
母猪配不上种,全村人都跟着着急。
怪愁人的。
还得重新配。
之前不搭理公猪的母猪第一回发|情,燥得满猪圈拱,也不往公猪身边儿凑,公猪挨过去,它还撅公猪。
饲养员们只能辅助配种。
人力辅助吧,得拎着尾巴,手扶配种。
下乡人,有时候开黄腔挺粗野,好些妇女也这样儿,不过大家都有意识地避开未婚的孩子们。
这种事儿吧,要搁在平常,挺容易引人遐想、开腔扯黄的。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这个猪要是能配上,赵村儿大队就能省下一大笔买猪崽的钱,省下的就是挣的,到时候都用在大伙儿身上,相当于进大伙儿兜里。
换句话说,配不上,这个猪崽的钱,就是从所有社员的裤兜里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