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
苏轼端坐在集英殿前的小殿里,看着从殿中鱼贯而出的人影。
“那一位就是程正叔吧?”苏轼审视着领头的人影。
程颐在经筵官里是最好辨认的。
因为他的本官最低——迄今依然是京官,而他是唯一一个会穿着青色官袍出入禁中的大臣。
大宋服章之制,文臣选人、京官服青,朝官服绿,待制服绯,宰执服紫。
但自仁庙之后,因为染布技术进步,使得青色的衣袍价格被打了下来,所以民间百姓,普遍开始穿青衣。
这就让士大夫们很不爽了。
于是,纷纷开始越级服绿。
法不责众,朝廷也就只能默认,所有文臣选人以上都可以借绿。
于是,穿着青袍公服的程颐,自然一眼就被认出来了。
“听说此人食古不化,迂腐愚昧……”苏轼想着自己听说过的一些事情,就忍不住嘟囔起来:“恐怕只是标新立异,欲图表现罢了!”
“又一个叔孙通?!”
“呵呵!”
叔孙通在大宋的名声,可不好!
一直就是被批评的对象。
因为叔孙通说过:人主无过举这样的话。
被大宋士大夫们纷纷抨击——阿谀奉承,岂能称大儒?
最重要的还是大宋士大夫们认为,叔孙通制礼,让大量先王的礼法失传,简直和秦始皇一样是儒家的罪人!
所以,苏轼的这一句评价在大宋士大夫中是典型的骂人的脏话。
而苏轼的性子,本就洒脱,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
所以,他这些话是当着小殿上宿卫的御龙直说的,根本没有遮掩。
没办法!
若是没有看到程颐也就罢了。
看到了程颐,他就忍不住吐槽、奚落甚至攻击对方。
这是因为程颐今年做的一些事情,让苏轼知道后勃然大怒,甚至起过要去程颐家里真实他的想法。
不过,苏轼也来不及多吐槽了,因为郭忠孝已经从小殿后的小门,走了进来,对他道:“龙图,官家有旨,诏龙图至集英殿后便殿觐见。”
苏轼于是起身,跟上郭忠孝的步伐。
但在穿过殿后的小门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住自己内心的八卦心理。
……
“真说了程颐是叔孙通?”赵煦听着冯景的奏报,皱起眉头:“这大胡子,还真是……”
明明苏轼从去年开始就不在汴京。
司马光死后的丧仪,他也没有参与。
但,其还是和程颐对上了。
这是命运的纠缠吗?
赵煦也是叹了口气。
在他的上上辈子,苏轼为什么被刘挚为首的朔党以及以程颐为首的洛党混合双打,赶出朝堂?
因为他大嘴巴,把程颐形容成大宋的叔孙通。
程颐自己可能还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