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逆生三重嘛,我虽没修行过,但见老陆用过很多次,我也有些想法。”
“逆生三重讲究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也就是逆练自身,以求达到终极目标,回到先天一炁的状态!”
“左门长……”张之维看向左若童:“你说,这其中的重点,是逆练自身,还是先天一炁的状态?”
这个问题,直接把左若童给问住了,他刚要说自然是先天一炁的状态,毕竟这就是修行的终极目标。
但旋即,左若童想起张之维刚才所说的,道在脚下,不在终点。
如果说,先天一炁的状态是终点,那逆练自身的过程,就是通往终点的道路。
终点和过程……这如何能抉择?
左若童沉声道:“逆练自身和先天一炁的状态,同样重要,如果逆练自身是我们要行的路,那把自己练成先天的浑然,就是路的终点。”
“它就好像一个罗盘,时刻指引着我们,让我们不至于迷失方向,但这条路,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仿佛走不到尽头一样!”
“左门长,你着相了,你怎么就知道,这个罗盘的指针对自己适用呢?”张之维沉声道。
左若童悚然一惊,之维小友此言,是要否定逆生吗?心里虽这么想,但左若童却没有任何愤怒的意思,这本就是一场道友间的论道,若观点不符就愤怒,那算哪门子论道。
他刚想提出质疑,就听到张之维继续道:“我们所修行的,无论是金光咒,还是逆生三重,亦或是其他手段,大都是祖师传下来的,这些都是祖师们的道,我们都是在走前人走过的路。”
“但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祖师的道,可以对我们起到一定的指引作用。”
“但这不代表我们的道,就是依葫芦画瓢,复刻祖师的道,毕竟人都不一样,脚下所走过的路,也不尽相同,最终的结果也会相同吗?”
张之维的话,声音并不大,但却听得左若童震耳发聩,心神不宁,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之维继续道:“不,不会相同,一个人,永远无法重复另一个人的道,别说道了,甚至想要完全的了解另一个人都无法做到。”
“除非你穿上他的衣服鞋子,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可真当你经历他的事情后,你会发现,你所了解的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我们龙虎山,世世代代都在修祖天师留下的通天道法,但有祖天师成就者,能通天者,又有几人?”
“我明确知道的,只有第三十代天师,虚靖先生张继先,但他所悟的,并非是祖天师的道!”
“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大道无形,只在心中,哪有可能由祖师留下的一本秘籍来定?”
“所以,祖宗留下来的法,只代表祖宗修行它能通天,但我们是通不了天的,要想通天,还得自己去走出个通天大道!”
张之维的话,很留情面,他只说了自家天师府祖师留下来的通天之法,学了也通不了天,没去说逆生三重能不能通天。
毕竟他也没正儿八经的修行过此法,也不认识三一门的祖师林兆恩,哪能妄下断定呢?
而这话听在左若童耳里,也确实让他舒心不少,先前他窥得三重的一角,虽未完全领悟,却也有了几分理解。
通过这些理解,他隐约发现了一个让他痛心的点,那就是三重,不一定能把后天构建转化为先天浑然。
虽然他还无法完全确定。
但光是这个发现,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自己修行了一辈子的道,竟是个空道,这得多绝望啊!
不过张之维的话,却让他心里好受了一些,原来自己的道不是空道,只不过最后的路,要自己去开辟而已。
虽然两种说法其实本质上没差,但产生的效果确是,一个挖了三一门的根,一个续了三一门的根。
当然,真正要去续,还得三一门的人自己去弄。
“之维小友今日所言,让我受益匪浅啊!”左若童沉声道。
“只是一点看法而已,算不得什么,左门长谬赞了!”张之维说道。
“有时候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左若童道:“对了,之维小友,你还没说,若你修行逆生三重,该如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