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罗的神情有些古怪,嘲讽道:“他们也真会自欺欺人啊!那燕王虽然还未称帝,可是威权之重却早已超越了皇帝不知道多少!皇帝居然有脸将燕王的功劳据为己有!可是如此说法,除了聊以安慰以外,又有何用呢?”王钦若冷笑道:“可不就是聊以安慰!”随即皱眉摇了摇头,“他们要安慰那也没什么,可是咱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王罗心头一动,他意识到父亲在担忧什么了。他们这一家人是受契丹人指使才回归宋庭的,在那之前他们都写下了对契丹人的誓约书,这一辈子都将受契丹人的操控,有人也许会说,仅仅一份誓约书而已,可以有很多借口去解释,又有什么好担心的?然而以王钦若父子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搅得天怒人怨了,只因为皇帝昏庸,这才没有遭到应有的处罚,可一旦他们对契丹人的誓约书公布,那么他们的罪行便再也无法掩饰,就算皇帝要包庇他们也是形势所迫,不可能做到。那样一来,王钦若一家人的下场如何便可想而知了,死无葬身之地怕都是轻的。
王钦若一家若是不听从契丹人的命令,挑拨燕云和宋朝的关系,那可以说是当然的结局,不会有任何悬念。然而听从契丹人的吩咐,继续挑拨的话,群臣和皇帝的态度显然已经大异以往了,都一门心思地想要和燕云交好,谁也不愿得罪了燕云而惹祸上身,这种情况下,他若继续撺掇皇帝,不仅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怕最终会让皇帝彻底厌恶自己而抛弃自己。他王钦若虽然位高权重,可是这一切都是皇帝赐予的,一旦皇帝抛弃他们,他就什么都不是了。这还不是最糟的,权力斗争从古到今都是无比残酷的,你若显达之时,自然人人争相献媚,可一旦失势了,当初那不计其数的献媚之人恐怕会转而争先恐后地落井下石,他这一家子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总之,不管他们秦家如何选择都不会有好下场!
王罗想到可怕处,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情,原本白里泛红的面颊此刻比白纸还要白。猛然回过神来,连忙看向父亲,惶急地问道:“父亲,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啊!”
王钦若皱眉道:“我就是在为这件事伤脑筋!可是不坐以待毙,说说容易,做起来却难啊!”看了一眼王罗,道:“儿啊,咱们现在就好像行船到了江中间,却被两根巨大的铁索拦住了前后,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哎,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王罗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脱困的策略。……
杨鹏等人在数百护卫下朝天京新城北城门走去,官道上的行人商旅纷纷停了下来,早已得知捷报的他们忍不住对着燕王王旗高声欢呼,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将杨鹏他们送往城门,聚集在官道两边的百姓越来越多,欢呼声也越来越高,每个人都无比激动的模样。
城墙上战鼓声大响起来,轰隆隆直冲云霄,原本挡住阳光的云朵仿佛被这巨大的鼓声渐渐地震开了,万道金光降落下来,仿若神迹。
杨鹏一行人走到城门下,一早就守候在门口的文武官员及城防将士在张翔的率领下跪地迎接,韩冰当先抱拳道:“臣妾率领留守天京新城所有文武官员及士兵迎接燕王凯旋!”眼眸中异彩连连,在无限敬仰之中是无限的柔情。众文武官员及士兵跟着一起拜道:“恭迎燕王凯旋!”
杨鹏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韩冰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四目交投之下,不禁情意绵绵。杨鹏对跪在地上的众人道:“都起来吧。”众人齐声道:“谢燕王!”随即站了起来,却垂首恭立着。
这时,耶律寒雨、杨九妹和杨二丫牵着四匹马走上前来,而飞凤女卫的统领官蒋丽也将韩冰的马牵了上来。众女相见,难免互致问候。韩冰道:“我们回去再说!”杨鹏首先翻身上马,众女跟着翻身上马。杨鹏骑马朝城门走去,众女骑着马紧随在他的身旁及身后,亲兵卫士,文武官员以及城防官兵则簇拥在他们的前后。
进入城中,巨大的欢呼声便如海潮一般扑面而来,百姓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燕王’,‘燕王’这两个字如海潮翻涌,如雷声滚滚;笔直宽阔的大街上被激动的百姓挤得只剩下了一个马车位的宽度,而激动的百姓依旧拼命地往街道中间挤,那股疯狂劲头简直就是要见他们心中虔诚敬仰的神;负责维护秩序的官兵拼命用打横的长枪使出吃奶的力气抵住涌动的人潮,勉强保持着一个马车位大小的通道宽度。
杨鹏等人看到这样的景象,很是吃惊。一行人朝前面走去,行走在人山人海之中,接受着万人敬仰,感受着无上荣光,而跟随在杨鹏身边的人都不由得感到无比光荣,每个人都流露出无比激动的神情,只觉得这辈子有此一回也不枉今生了!
当天晚些时候,燕王府授权天京新城地方官府,打开官仓,拿出酒肉赏赐全城百姓,一时之间到处欢声雷动,到处酒肉飘香。而燕王府的后院内则摆下了一大桌家宴,燕王杨鹏和他的众位妃子把酒言欢其乐融融,杨蕊、杨应龙这两个子女在酒宴上咿咿呀呀吵吵闹闹,为这场家宴更加增添了几分欢乐的气氛,而赵佑则像个小大人似的,一会儿招呼这个,一会儿招呼那个,忙得不亦乐乎,逗得大家不时哈哈大笑,穆贵妃坐在表妹柴永惠旁边,美眸总是飘向杨鹏,流露出动人的神采。
连续好几日时间,杨鹏哪里都没有去,也没有理会任何事务,就在家中陪着娇妻美妾和一对儿女,穆贵妃时常领着儿子赵佑过来,与杨鹏这一家子亲密无间,就好像一家人一样。
这天早上,杨鹏同妻妾子女、穆贵妃、赵佑在后院的湖泊边钓鱼为乐,赵佑已经和杨蕊、杨应龙闹成了一团,就好像三头吵闹调皮的小狗一般在湖边的草地上嬉戏打闹;穆贵妃在和柴永惠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美眸却有意无意地飘向杨鹏那边;杨鹏正在同赵丽华说话,也许是在说社会的笑话吧,只见赵丽华不时便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杨彤、赵金喜坐在一起闲聊,娇颜上不时流露出妩媚的笑容,眼眸流转,荡人心魄;耶律寒雨、韩冰、杨二丫和杨九妹则是另外一堆,杨二丫正在描述战争的经过,杨九妹时不时地补充一句,韩冰听得十分认真,不时插嘴询问一些情况,耶律寒雨则面带微笑看着三女,却并不参与议论;耶侓观音独自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望着面前碧澄如镜的湖面发呆,不时拿起一块石头扔进湖中,在这个家里,她显得有些孤单。
赵佑和杨蕊、杨应龙玩了一阵,杨蕊和杨应龙玩了起来,在草地上比赛爬行,赵佑觉得无趣,便没参与,准备回到母亲和阿姨的身边去。这时,他不经意间看见了独自一人坐在远处柳树下的耶侓观音,不由的心头一动,然后便走了过去。
“姐姐!”赵佑来到耶侓观音身边唤道,大大的眼睛就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去玩,到我这来做什么?”赵佑叹了口气,在耶侓观音身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望着面前蓝汪汪的一湖水,道:“跟那些小家伙玩没意思!”耶侓观音感到好笑,调侃道:“原来还是个小大人啊!”
赵佑挺了挺小胸膛,一副‘那是当然’的模样。耶侓观音觉得他真是有趣极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赵佑赶紧把耶侓观音的手掌推开,没好气地道:“别乱摸人家的头,会长不高的!”耶侓观音笑道:“你不是已经是大人了吗,怎么还怕长不高呢?”赵佑道:“我是小大人,可不是大人,小大人要变成真大人,还要长高才行!”
耶侓观音笑道:“你这小家伙真是古灵精怪的!”看了一眼坐在远处说话的柴永惠和穆贵妃,对赵佑道:“回去你母亲的身边,免得她生你的气!”
赵佑摇了摇头,道:“姐姐一定是觉得娘和小姨对姐姐心有恨意。不是这样的,娘和小姨虽然心里还有些心结,但姐姐既然是师傅的妃子,娘和小姨定然会包容姐姐的。”耶侓观音那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无比骄傲的神情来,扭头望向远方湛蓝的天空,说道:“我可不在乎这些!”
赵佑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抬头看了耶侓观音一眼,说道:“姐姐是天下第一的女英雄,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事情!”耶侓观音忍不住笑了出来,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赵佑,好奇地问道:“是谁告诉你我是天下第一的女英雄?”赵佑道:“当然是师傅咯!”说话之时没有一点犹豫,让人感觉他说的话确实不假!
耶侓观音娇颜微微一红,扭过头去,轻轻地叹了口气,充满了幽怨的味道。赵佑笑嘻嘻地道:“师傅是天下第一的盖世英雄,而姐姐则是天下第一的女英雄,这可真是天造地设绝世般配呢!”耶侓观音笑了笑,心里很开心,扭头看向赵佑,问道:“说吧,你想求我做什么?”
赵佑一脸茫然地问道:“姐姐你说什么啊?”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居然在我面前装起傻来了!你这小家伙没事对我如此甜言蜜语,难道不是想要什么吗?”
赵佑立刻正经神情,发誓道:“天地良心,我对姐姐所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啊!”耶侓观音没好气地道:“你称呼我为姐姐,岂不是比你的母亲和小姨低了一辈?我可是你师父的妃子,是你的师娘,你居然管师娘叫姐姐,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赵佑咧嘴笑着,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这个我可没有想到,我只是觉得姐姐这么漂亮,自然而然便叫了姐姐!”随即躬身道:“姐,呃,姨姨若要责罚,小侄甘愿领受!”
耶侓观音目光炯炯地看着赵佑,没好气地道:“这些个油嘴滑舌,你一定是从你的师傅那里学来的!”,赵佑咧嘴笑着,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姨姨,其实娘和小姨对于姨姨都是十分佩服的,很想和你成为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