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骤然轰击之下,只见城外尘土飞扬血肉横飞,残肢碎块漫天飞舞,一架架箭楼被轰得四分五裂轰然垮塌。绝大部分吐蕃军并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骤然遭遇轰击,不由的心惊胆战目瞪口呆。松赫面色苍白,瞪大了眼睛,神情无比惊恐,情不自禁地叫道:“这,这是什么?”
朵桑皱眉道:“这就是燕云军的大炮!如雷霆,如电轰,威力绝伦!”松赫惊叹道:“这就是大炮!?真比传说中还要厉害啊!”随即眉头一皱,“怎么燕云军的大炮已经运上来了?”
耶侓观音见第一轮轰击效果不错,给敌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不过火力有些分散,绝大部分的箭楼并未被摧毁,于是对炮队下令:“集中火力轰击箭楼!”
炮队当即调整了一下,对着那如同丛林一般的箭楼集中轰击,刹那之间雷暴电轰,丛林一般的箭楼纷纷垮塌,碎块从天空中坠落下来,下面的许多西夏将士被砸死砸伤抱头鼠窜。
松赫见对手火炮威力绝伦肆虐己方攻城部队,惊怒之下,下令重型投石车还击,试图压制对手的火炮。吐蕃的重型投石车再一次发威,只见无数巨石铺天盖地朝城墙飞去,撕裂空气发出轰隆隆巨响!
巨石雨从天空中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尘土飞扬,砸在城墙上碎砖乱舞,然而却还有很多巨石落入了吐蕃的攻城部队中,刹那之间血肉横飞!突破攻城部队心中惶恐,连忙倒退,以免被己方的石炮给误伤了!古代的重型武器准头很差,只能大致打一个方向,要做到精确是不可能的,吐蕃攻城部队距离城墙太近,因此被己方石炮误伤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轰轰轰轰……!城墙上又是一阵雷霆般的巨响,火龙喷涌。松赫等吐蕃将士赫然看见无数黑影正以难以形容的速度朝山坡上飞来,吐蕃将士们还没反应过来,那些黑影便猛地撞入军阵中间,只听见一片卡啦轰隆的巨响,数百座重型投石车大部分四分五裂,许多军士也被轰得支离破碎。
待一切平静了下来,众军将士惊魂甫定,骇然看见排在军阵最前面的数百座重型投石车竟然被摧毁了大半,同时成百上千的军士死于非命,没有死的则躺在血水中痛苦地轻唱着,有军士连忙奔上前去抢救受伤的同袍。
朵桑面色苍白地道:“怎么会,怎么会……”
松赫见朵桑的神情有异,连忙问道:“怎么了?”
朵桑道:“燕云军的大炮我们当年也遇到过的,可是,可是却没有如此强劲的威力,根据我的记忆,大炮不可能打得到这山坡上来。”松赫眉头一皱,指了指眼前的情景,没好气地问道:“你说打不上来,那这是怎么回事?”朵桑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朵桑的话并没有错,若是先前的那种火炮的话,确实打不上来,可是眼前这个炮队所装备的火炮却非先前的那种老式火炮,而是最近军械场生产出来的一种新型火炮,火炮炮身比老炮更长,并且炮膛内还拉了简单的膛线,这都增加了火炮的最大射程。当然,这些情况吐蕃人并不知道。
就在这时,雷霆般的巨响再一次传来,吐蕃将士已经见识过了大炮的巨大威力,这时又听到那种巨响,登时悚然一惊,慌忙朝前方看去。赫然看见无数黑影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尖啸声飞来,心头大骇,纷纷转身倒奔,炮弹还没落下来,可是吐蕃军的军阵却已经动摇了。炮弹噼里啪啦落入人丛之中,只见人丛中血肉横飞,惨叫声和惊呼声响成一片,一枚炮弹在砸碎了一个士兵的头颅之后,重重地撞在地上,随即一弹高高飞起,落入另一边的人丛中,结果又砸死了两人!
吐蕃大军慌忙退了下去,回入军营。松赫十分恼火,众将则是垂头丧气的模样。松赫猛地转过身来,气恼地骂道:“妈的,精心设置了陷阱,可是敌军都还没出来,就用大炮就把我们给逼退了!”占堆皱眉道:“燕云军的火炮那么厉害,咱们根本就没法靠近城墙,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众将纷纷点头,均觉得占堆所言有理。
朵桑思忖道:“倒也不尽然……”占堆大怒,没好气地道:“你又有办法了!”朵桑没有理会占堆,对松赫道:“燕云军的火炮虽然威力无穷,可是毕竟不会拐弯,”众人面面相觑,均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朵桑继续道:“东城外地势很高,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地势积土成山,漫漫逼近城墙。燕云大炮虽然厉害,可是却也打不到在山背后做业的我们。只要土山靠上城墙,我们便可一举冲入城中了,近距离作战,大炮就是威力再大,也没有用处!”
松赫连连点头,满脸喜色,赞道:“好好好,这个办法比先前那个挖陷阱的办法更好,就这么办!”朵桑道:“大将军,敌军的大炮一旦无法发扬威力,必然派骑兵出来突袭,因此之前的布置也不能撤掉。”松赫点头道:“这是当然。”稍作思忖,对朵桑道:“既然这个办法你想出来的,那么就由你来堆积土山吧。”朵桑躬身应诺。占堆见朵桑越来越得到大将军的重用,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天夜里,吐蕃军一面骚扰燕云军,一面在东城外的山坡上开始作业,挖掘泥土来堆积成山,然后从山背后担土上来,倾倒在山前,如此山前的土石渐渐堆积起来,最后便与土山齐平形成一体了,吐蕃军则前进继续往山前倾倒泥土,如此这般,土山便从东城外的山坡开始慢慢地向城墙逼近。……
与此同时,在西边的宣化府,五千多吐蕃精锐化装成燕云军的模样打着燕云的旗帜,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西城门下。领头的将军是阿旺手下的一员部将,名叫单增。单增策马奔了出来,仰头朝城墙上喊道:“我是杨延昭将军麾下部将,特地前来增援,快快打开城门!”他说的自然是汉语,十分流利,原来这个单增曾经跟随父亲到中原做了几年的生意,因此十分精通汉语,开口说来与汉人基本上没有区别。
城墙上出现了一个身着文士长袍的中年文士,三缕长髯,仙风道骨,真有几分当年诸葛亮的风采。此人名叫黄纵,原本杨家军麾下最重要的谋士,自从杨家军在二郎山一战给朝廷陷害,他心灰意懒离开行伍回了老家,后来听说杨延昭及杨家军都投靠了燕王杨鹏,一颗本已心灰意懒的心又不禁活动了起来,大约半年之前到杨延昭行营表达了重归旗下的意愿,杨延昭十分高兴,当即便将他推荐给了杨鹏。杨鹏不知道黄纵是谁,听说他既然曾经是杨家军的谋士便索性将他派给杨延昭做个参军。这一次河西走廊大战,燕云军势如破竹,杨鹏在占领宣化府之后,根据杨延昭的建议,留下黄纵守卫宣化府这个要点。
黄纵朝城下看了看,问道:“将军是哪一位?”
单增既然冒充燕云将领,自然做了功课,听到问话,当即大声道:“我是青州营统制牛贲。”青州营,是直属军团中的一支军队,成员多数都是当年伪降军改编过来的,这个统制牛贲便是当年伪军中的一员将领。牛贲其人,虽然是直属军团中的一员,然则平时所立功劳有限,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因此认得他的人并不多,单增不冒充别人而冒充他,自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黄纵没有怀疑,抱拳扬声道:“原来是牛贲将军,久仰久仰!”单增没好气地道:“快快打开城门吧!”“好的,请将军稍后。”随即黄纵便扭过头去对手下人吩咐了一番。片刻之后,城门嘎吱嘎吱打开了。
单增按捺住心头的狂喜,率领麾下五千精锐涌入了城门。进了第一道城门,便是瓮城,众军将士径直朝第二道城门涌去,过了第二道城门便就是城内了。燕云方面显然毫无防备,吐蕃人胜券在握了。
单增率领大军奔到第二道城门之前。突然,喀喇一声巨响,两道城门的铁闸居然同时落了下来。单增大惊,赶紧勒住了战马,其他人也纷纷停下了。
就在这时,四周喊声大作,同时火把的光辉将夜空照耀成了白昼。被困在瓮城中的吐蕃军惊慌失措。单增心中还存着万一的希望,扬声喊道:“黄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快快打开城门!”
黄纵出现在不远处的城头上,冷笑道:“番邦蛮夷,居然玩这种花样,可惜却是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狗!”单增虽然熟悉汉语,可是对于文绉绉的那些话语和典故却所知有限,不知道何为东施效颦,更不明白‘画虎不成反类犬’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黄纵语气不善,感觉对方所言肯定不是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