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贺先生本来只是觉得好笑,可是待目光巡视过后,他赫然发现,班里小女郎占了一半人数,可是真正举起手来的,只有眼前这个喜庆的小女郎,和她后座那个看着英姿飒飒的小女娃。
登时,他脸上的表情淡了许多,轻轻地将手往下压了压:“大家可以放下手了。”
他又将学堂里三十个学生打量一番,这才从花名册的容貌介绍和学生名字对上号。
“盛苑同学、夏霜君同学?”
盛苑本来一直扭着小脑袋来回看,忽听得贺先生喊他们,登时一个激灵,忙不迭看过去。
却见贺先生赞许的朝她点点头:“吾知晓你们的心气儿了……接下来吾要问问旁人的想法儿,你们切莫出声帮答。”
盛苑和夏霜君默契的点点头,这点头的幅度都很近似。
这样标准划一的动作,从台上看着,有些过于养眼。
要是学堂课上课下都能保持这样的一致该多好。
贺先生心里琢磨着,却毫不耽搁他的安排。
“没有举手的小女郎请听着,能不能言说不打算攻读的缘由?”
“我来说!”有后排女童站了起来,待贺先生颔首,便利索的说,“我家人向来以务实著称,素来更是苦读清心,读书一事于我家人而言,是生来就会的。”
“可真会吹牛!”盛苑听见后排的欧阳翎小声嘟嘟。
而他旁边的夏霜君竟然没有阻拦。
盛苑心里暗暗称奇,面儿上依旧好奇的扭过头看着对方,想要听听其如何说。
“我家郎君皆要科考,既是答卷也是答心。”
小女郎如此一番说了半天,却还没有进入正题,听得许多同学都在撇嘴,可是贺先生却是笑容如常,不见半点不耐和催促之意。
他这般,本就自信的小女郎,言语愈发流畅:
“我等女郎于家中亦有塾师教导,可所学却与郎君大相径庭,缘何?
小女亦曾因此略感伤心,还问过长辈亲人,皆曰:读之无用武之地,何须苦读啊?”
她这是用他人之言答贺先生之问了。
贺先生看着小女郎,心说这也是个聪明孩子,不由点头示意她可以坐下了。
“之前是吾言辞不当,故而容吾重问一番:若他日开女子科考,在座的小女郎们,有谁乐意赴考?”
贺先生说罢,好奇的左右环视,想看看诸位小女郎欲如何选择。
可惜,这次举手的,依然只有盛苑和夏霜君。
贺先生心里纳罕不已,看向之前搭话的女郎:“涂惠荣同学,你缘何不举手?”
涂惠荣站起来,面色淡然的说:“先生,小女家人教导,对于不可能成的事情,不要抱过多的期许,想的太多,容易生出妄念。
女子当守规守矩、随时随分,便能考上进士,又能如何?在儿郎中间为官作吏,平白丢了女子的清贵。
何况,女子为官,世间鲜有,便是有过,也不过转瞬即过,为这等昙花般的好处伤家族颜面,得不偿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