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启会带走这样一部分情绪,永远带走,没有人能再勾起这样复杂交错的,牵扯不清的情绪,因为她只有一个爸爸。
魏惜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在浓郁的药粉和消毒水味道间,闻到熟悉的单枞乌龙香。
薛凛就像颠沛汪洋中的一张帆,支撑着她,只要她抓住这张帆,就不会偏离方向。
七个小时后,魏惜觉得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窗户外面,太阳也已经落山。
这里没人能吃下东西,但水还是要喝的,于是薛凛就给魏惜买了杯甜豆浆补充能量。
她喝着第一口,发现不是水,蹙了下眉,但也只是停顿一下,就继续喝了下去。
薛凛很贴心,不会在她心力交瘁的时候反复催她吃饭,而是会不动声色的,替她找到最合适的选择。
七个半小时,魏铭启终于被推了出来,但他们没来得及多看,魏铭启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手术据说还不错,但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如果醒了精神可以,就能送回普通病房。
魏纯宇虽然没能跟魏铭启说什么话,但总算松了一口气。
关关难过关关过,第一步走好了才能看后五年的事。
魏纯宇这时候才有心思看一眼薛凛,他抹了抹红肿的眼睛,嘟囔着问了一句:“这不是薛凛吗,你为什么在这儿啊?”
他就是明知故问,魏惜现在还安静地待在薛凛怀里没出来。
薛凛瞥他一眼,收回目光,低声询问魏惜:“手术做的还不错,重症监护现在不让看,我送你回去休息会儿吧。”
魏惜揉揉眉心,轻轻点头,然后对魏纯宇说:“你也去休息会儿,这几天舟车劳顿的。”
“我没事儿。”魏纯宇年轻,精力充沛,确实还挺得住,但他还是忍不住追问道,“你和薛凛复合了?你上次去京市不会就是”
魏惜有气无力:“你操心的还挺多。”
魏纯宇撇撇嘴。
但他不得不承认,薛凛看起来还是挺靠谱的,现在能立马放下工作,全程陪着女朋友爸爸做手术的男人不多了。
薛凛想送魏惜回家,魏惜却说:“找家酒店住吧,不想把这种情绪带给我妈。”
薛凛微顿,然后点点头,带她去了阑市相对幽静的一家酒店。
两人在前台验了身份证,拿着房卡上楼。
魏惜没有赶薛凛回去,薛凛就也没主动回去。
他们分别去洗了澡,冲去身上属于医院的味道。
天气越来越热了,但酒店的浴袍没有更换,还是又厚又重的那种。
于是魏惜擦头发的时候,外卖订了两件宽大的t恤,两条短裤。
外卖送来,她头发刚好擦干。
她伸出被热水熏得细嫩泛红的胳膊,从薛凛手里接过t恤和短裤,给自己换上,然后出门,走到床边,重重跌在床上。
薛凛坐在床边,也换上了t恤,穿在魏惜身上很肥大的款式,他穿上却看起来正好。
薛凛亲了亲她的脸蛋,将她的脑袋搂入自己怀中:“今天辛苦了。”
魏惜不动声色,片刻后,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呼吸匀称起来。
她现在很需要这个怀抱,需要这个男人的靠近与安慰。
当然她也可以自己挺过这样心情低落的一天,但有缓解的药,没人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