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陆知杭勉强回过神来,打断了符元明接下来的话。
“恩公?”符元明闻言愣道。
“他既然不说,想必是有自个的难处,我就不听了。”陆知杭放缓了语速,不紧不慢道。
符元明抬头盯着他看了一眼,确认自家恩公的神色不似作伪,不自觉地点起了头,“那便依你所言吧,不知恩公日后作何打算?”
要是恩公铁了心要和公主殿下成亲,为了报恩,符元明也得想想办法才是。
“……听天由命,师父就不要操心了。”陆知杭沉默了会,低声道。
实际上他就没怎么相信对方的话,倒不是认为符元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只是觉得老人家与自己有代沟,指不定是哪个地方让他误解了。
否则怎么都说不通云祈如何能心悦自己呢?至少以陆知杭的想象力,他想不到那个矜贵自持的人爱慕自己。
不然……那夜在沧溟河上,自己状若玩笑话的打趣,对方又何必那般坚决明确的说没有呢?
感情的事从来强迫不得。
“明日乃是魁星诞辰,不如到沧县外的那座庙宇参拜。”符元明想了想,说道。
说不操心就不操心,那是不可能的,自家恩公才学不错,说不定能靠自己的能力考上状元,自己届时再撮合一番,指不定圣上就指婚了呢?
万事开头难,不试试怎知没有结果,符元明仍旧没打算放弃,还在估摸着怎么让他俩有情人终成眷属。
“嗯。”陆知杭颔首,压根没打算去。
这庙宇据说奇灵无比,就连阮阳平都提及过一二。
把符元明今夜的话都当做戏言,陆知杭没再放在心上,到了时辰就准备就寝了。
只是入了睡,向来睡眠质量良好,甚少做梦的陆知杭难得做起了似是而非的梦境来。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做的梦古怪得很,陆知杭有些没明白自己因何会梦见这些场景,只能暗道师父胡言乱语乱了心绪。
梦中的云祈苍白得略显病态,身单影薄只懒散地披着朱红色的曳地华贵长袍,漆如点墨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睨了他一眼,眸中是说不尽的神情。
陆知杭只觉得周遭的景物都随着云祈的一举一动而模糊,那人鸦色长发一如那日在鼎新酒楼,具都垂下,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只留几缕青丝耷在胸前,在如霜雪般的肤色衬托下,明艳动人。
梦中俊美无俦的人缓缓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覆在灿金色的面具上,勾人似的欲拒还迎,却迟迟不肯把面具摘下。
陆知杭的心跳随着对方的动作逐渐加快,偏生对方又故意折磨他般,只做引诱,并不干脆利落的将面具从脸上卸下,急得陆知杭直接从梦中惊醒。
乍一看四周寂静幽暗,陆知杭恍惚中才知晓自己适才是在做梦。
“难不成是我想一睹真容心切,以至于成了执念?”陆知杭扶额,没好气道。
从他穿越到晏国一年以来,除了偶尔梦见科举失利,以及前世的诸多遗憾,还尚未梦见过其他人或事。
躺在床榻上,陆知杭闭上双眼继续睡下,只是这次却没有刚一入睡时来得顺利,梦中微微扬起下巴的云祈薄唇轻抿,欲语还休,历历在目。
“该是师父睡前给我说得脑子不清醒了。”陆知杭无奈地睁开眼睛,盯着上方的一片虚无,难以入睡。
辗转反侧到半夜,陆知杭才勉强入睡,可这一睡下,那张英气凌冽的脸就又出现在了他的梦境中。
颀长消瘦的少年穿着宽大的大红色长袍,一步一步的朝他靠近,口中微微开合,不知在诉说些什么,随着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云祈的衣带渐宽,白皙如玉的肩头半露,纤纤素手捻起陆知杭的一缕发丝,长长呵出一口气,炙热滚烫的温度喷洒在他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