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救命啊!我们兄弟是已故沈大学士的侄子,今日有人勾结盗匪来我府上强逼着我大哥写下八千两银子的借据,要不是得遇大人我们兄弟只怕死了都没人知道!”
“你是已故协办大学士沈韶之侄?”门外,有人缓声反问。
沈守儒连忙应:“正是!正是!沈大学士正是我二叔。”
正对大门的影壁遮住了众人视线,只能看见赵迭两个去拿人的手下已经退了回来,脸上还露出了怯意。
接着,又有走入院子的脚步声传来,直到一色的青色曳撒映入眼帘,被制住之后正要被剁手指的沈献儒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恶狠狠地看了赵迭一眼他大声喊:
“大人!大人救命啊!这些人是……”
穿着青色曳撒的一干人分列两旁,一个在黑色大氅里头穿着白色飞鱼服的男子转进了院中,听见沈献儒的声音,他循声看了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何人?为何是这幅模样?”
“学生沈献儒,同是沈大学士的侄子,还是国子监的监生!这人、这人自称赵迭,先是要用斧头劈我家的家门又强要我签下一张八千两的借据,还请大人替学生做主!”
来人却没说话。
这穿着白色飞鱼服的男子也甚是年轻,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站在院中就仿佛一株自春日里而来的玉兰树,他先是看了看桌上的骰盒,又看了看左右还在看热闹的纨绔子弟,又看向院中的屋舍与树木,最后,他看向了还懒洋洋斜坐在椅子上的赵迭。
被他看的赵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站着的那人淡淡一笑:“听闻您要来,我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什么?就沈家这一对废物还能伤了我?”
赵迭的语气比方才少了些狠厉,却又嚣张了十倍,仰着头,隔着赌桌不屑地看着这个锦衣男子。
男人却丝毫没有动气,仍是笑:“我不放心这院子,您要是下手太重让沈家这两人的血脏了这院子就不好了。”
赵迭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献儒的嗓子中猛地发出了一声怪叫:“你们二人竟是同伙儿!”
“谁跟他同伙儿!”赵迭猛地拿起桌上的茶盏砸在了沈献儒的身上,砸得他一声发出了一声痛嚎。
锦衣年轻人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是不赞同赵迭砸人的所为,还是不赞同沈献儒说的话:
“沈献儒,你与你弟弟沈守儒二人常年聚赌,依律当重罚,我正是收了状纸来拿你们的。”
“状纸?”沈献儒大惊失色,已经慌了,“谁、谁告的我?我可是国子监的监生!怎会做出聚赌之事?”
却见那人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先协办大学士沈韶之女沈氏状告你们兄弟二人在她家旧宅里常年聚赌生事,这就是状纸。今日朝中有旨要京中各处严查聚众赌博一事,你身为国子监的纳贡监生竟然常年做出这等有悖律法之事,不仅要交付有司依律严惩,还要褫夺功名。”
“沈时晴她竟敢将我告了?!”一听见“沈氏”二字,沈献儒瞪大了眼睛,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她一个死爹死娘的孤女竟敢状告我?要不是我心善,她!她!你们竟然连一个女子的状子都接?我告诉你们!沈时晴她早就疯了,她就是个疯妇!要不是我替她遮掩她早就被谢家给休了!她娘是个疯子!她也是个疯子!你们怎能听一个疯子的一面之词?”
耳中听着沈献儒疯了似的怒骂,赵迭、不,赵肃睿看向一直站在当中面色如常的沈时晴。
沈时晴原本沉眸凝思,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眼间,四目相对,赵肃睿似乎听见了沈时晴在他心中说话。
“陛下,你可看见了,你可听见了,这便是你觉得轻易可挣开的桎梏。”
冷淡的声音一如既往。
赵肃睿一晃神,才察觉到刚刚的一瞬不过是他的幻觉。
太阳西沉,天越发冷了。
赵肃睿打了个哆嗦,旁边同样做男子打扮的培风连忙拿起他放在一旁的银鼠大氅替他穿上,穿着衣服他嘴上也没闲着:
“疯子?我看你才是疯狗,死到临头胡乱攀咬,活脱脱一条丧家疯狗。”
这时,一旁的沈守儒突然跪下,大声说道:“大人,你与这位赵公子是旧识,可知道这赵公子也是参赌之人?他身上藏了近万两银子的宝钞都是赌资,还有那张我兄长签下的八千两银子的借钱凭据,都是他借着赌局之名强夺了去的!大人器宇不凡,定是高洁清廉之人,决然不会因私废功包庇此人!”
沈时晴还没说话,赵肃睿先笑了。
“我?赌钱?哈哈哈!我身上揣着宝钞就说我赌钱,你们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