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扎之人名唤扎广,落难后连在京城落户的资格都没了,搬来了夏境定居,日子过得清贫但也平静,这次雪原擂他也来观战,本就是看个热闹,哪想到自己竟然赢了。
未开擂时,扎广偶尔做美梦也梦到自己赢下这场甲子局,不过因为自己都不信,是以心里明白得很:就算真赢了自己也不能去讨赌注,那是找死。但真见夏儿郎夺魁,自己竟赢下来天大富贵,心中那份贪念立刻膨胀开来,不舍得不要啊。
不舍又不敢,好生愁苦,于扎广而言,赢可比输要煎熬得多了。再往下看,发现白鸦城的糖人主不得了啊,请仙祖仙灵、斩当朝亲王、连皇帝都不放在眼中且那糖人似是高看炎炎伯一眼。
富贵机会就在眼前。总要拼一拼,莫说全部赌注,就算只得其中两三成,也足够大富一方。被褫夺官爵已然对不起祖宗,搏来个富贵至少还能荫护子孙。成则万事皆休,败了了不得不就是一条命么?自己现在这条命也不值钱。
无论汉人驭人或者其他灵智之族,人人体内有‘三尸’,而三尸主掌欲望也绝非简简单单的‘要这要那’,它们都聪明得很,总能为主人找来各种各样光鲜借口。由此欲望变成了慷慨。
炎炎伯继续道:“擂比之后。扎广就来找我,盼上师能为他做主讨回甲子局中赢下的赌注,若此事能成,扎广愿以半数所得孝敬您老。下官觉得这也不是坏事。是以斗胆”
事情已然明了。无需再啰嗦。见苏景点头方画虎立刻收声。
苏景饶有兴趣:“请我去要账?不怕我要来后一股脑吞下去么?”
“扎广说,愿意拼这一回。”场面话就不必多说了,炎炎伯直接给出对方的原话。
三尸都觉得这买卖不错。尤其赤目真人,听到‘要钱’二字眼睛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不过他还不忘问炎炎伯:“姓扎的又许给你多少?”
炎炎伯如实回答:“他没直说,只问我想要多少,我应的是‘先看上师肯不肯出手帮你再说吧’,不敢相瞒上师,追溯往事,扎家势大时也曾对我古人方有过照顾,且这件事里我所做的不过是代口传言、动一动嘴皮子的力气。到最后事情如果办成,扎广当是会给我备一份重礼,不过具体多重下官都不会计较的。”
苏景不置可否,径自问道:“甲子局封盘时,落注之人当都有一份文契在手吧?”
“有,有,扎广对我说得明白,文书就在他身上带着。”见上师言辞松动,炎炎伯语气中颇有喜色。
拿得文书在手,光明正大地去讨债,只凭‘让驭人别扭’这五个字苏景就决定接下这档差事了,口中则又是一问:“封于盘内的赌注只是财帛么?有没有法器宝物?”
“肯定是有的,但具体有多少、都是什么宝物下官不知,上师想知详情,下官这就传讯命扎广来白鸦霖铃城觐见。”
苏景点头同意,炎炎伯退后几步、半转身放飞灵讯唤扎广前来相见。
炎炎伯来找苏景是为三件事,认罪求恕、受人所托代请收账,两件事说完,还差最后一事,苏景问:“还有何事?”
方画虎满面恭敬,口中言辞又变得华丽起来,不敢说得太罗嗦,赞过几句后大着胆子带出正题:提亲!
为自己的妹妹方芳猫提亲,向上师外戚糖人唐果提亲。
炎炎伯此举固然是想古人方家和上师一脉捆绑得更牢靠些,但不能就此说他‘卖妹求荣’,自小相依、唯一亲人,方画虎舍不得卖的,盼着方芳猫能嫁给唐果,确是为了她着想:
因为白鸦糖人出世,本就没落的方家又得罪了满朝权贵、愈发风雨飘摇。
方画虎明白得很,若上师是真自己还有活命希望,若上师是假,方家就算完了、死得妥妥的。到那时糖人与朝廷翻脸,哪里还会专门来护着他们古人方。
可不管上师是真是假,他们都是真正有本事、有实力的凶狠人物,妹妹真能跟了唐果,无论将来局面如何至少身边会有强悍高人守护,总比跟着他这个哥哥更好嫁了唐果,上师为真,妹妹富贵可能更大;上师为假,妹妹活命机会更多。
做哥哥的,总要为唯一的妹妹做个打算,提亲不是将错就错,而是如今方家所处境地下,最好选择莫过于此。
苏景不替相柳做主、他也做不了九头蛇的主,目光回转去往小相柳,笑着问:“你以为呢?”
小相柳的答案熟悉得很,问炎炎伯:“你妹妹能吃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