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陶渊明顿了顿:“妖贼徐道覆新近在荆州大败,他本人几乎孤身逃走,还带走了江夏的守军,弃守江夏这样重要的港口,他不敢在江州过境,直接就去了豫州方向,历阳一带与卢循汇合,筹画接下来与刘大帅的大战了,但他们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不稳住江州,那后路就断了,而且一旦江州这里的各路豪强反正,那他们手下的部队也会出现大规模的溃逃情况。”
刘穆之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据我这里的情报,妖贼是派出了钻山鲍,豫章狐这两个绿林大盗,分别率领了六千和七千人马,分两路回到江州,声称他们只是先头部队,后续的妖贼大军旬日可至,而在江州首府的豫章,也还有以前留下来的英坦之所率领的四千妖贼军队,陶公,你对这些敌情可有了解”
陶渊明微微一笑:“这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是文官,对这军阵之事,不是太了解,而罗司马这些天一直在搜集江州那边的情况,由他来分析一下,可能更加合适。”
说到这里,陶渊明看向了罗龙生:“罗司马,请你聊聊这一阵以来你打探到的江州的敌情。”
鲁轨冷冷地说道:“罗司马还真的是勤于王事啊,这刚刚到了庾公的幕府之中,就把对面江州的敌情打探得一清二楚了,之前在我这里的时候,好像你情报侦察的本事也没这么强呢。这难道就是树挪死,人挪活吗”
罗龙生微微一笑:“鲁少将军不必这样嘲讽我,我对江州那里敌情的侦察,也不过是最近决定转投到庾将军帐下之后才开始的,并没有持续太久,而且,我的侦察很大程度上是要靠庾将军之前在江州战斗时留下的资源,人脉,这才能让我的一些斥候有机会打听到情报并去核实呢。”
刘穆之点了点头:“那么罗司马打听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呢”
罗龙生正色道:“钻山鲍本姓鲍,名叫鲍号之,他家世代信奉天师道,几十年前就从吴地迁到了江州,成为南康一带的豪强大族,而且,他们家世代做那些穿越五岭,与广州那边的蛮夷部落和广州海商们进行交易的事,为了保护商队,也收买了很多武艺高强的护卫,后来我们才查清楚,那些武艺高强的护卫,有很多就是天师道的弟子,天师道占据广州之后,徐道覆身为始兴相,就开始秘密地布局了,与鲍号之勾结上,把手下的一些弟子以鲍家商队护卫的名义渗透进了南康一带,朱将军,你那次被突袭,就是这些人所为!”
朱超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现在都忘不了那次在南康的市集上,那上千的商人,小贩和护卫们突然抽出兵器,攻向我和我部下兄弟的情况,而鲍号之,就是这些人的头目,我以为鲍家在南康一带也是多年的豪强大族了,平时对他们也给足了好处,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妖贼一党!”
罗龙生叹了口气:“鲍家世代信奉天师道,当年来南康时也是有秘密的传教任务呢,他们家的身份一直是妖贼中的大师兄级别,只不过外人从来不知道而已,妖贼孙恩作乱时,他们因为离吴地太远而没有发动,这才让所有人看走了眼,那次突袭南康,就是鲍家带头干的,后来鲍家举家跟随妖贼继续东进,而这次,鲍号之亲自带了六千人马,第一批进入江州,扬言要去拔掉胡家这颗钉子,其气焰也是嚣张之极。”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鲍号之的部下,战斗力如何这六千是纯战斗部队吗还是包括了很多妇孺这样的非战斗人员”
罗龙生勾了勾嘴角:“鲍号之附逆妖贼之后,被封了一个坛主的职位,也因此一路招降纳叛,裹胁收编了不少山贼强盗,还有些变节的晋军士兵,他本身的旧部大约一千多老贼,加上鲍家自己的家丁护卫,有两千人左右,这两千老贼可以算得上是精锐,在妖贼历次战斗中也立下过不少功劳,多是轻装步兵为主,也杂有一些岭南的蛮人,除去这两千多人外,其他有三四千则是后来归附过来的各路叛贼,虽然战斗力一般,但是反叛之心坚定,也能死战,非普通的江湖匪类可比,他们虽然声称要攻打江州西边一带的胡家大宅,但我看他们的行军路线,应该是急着要赶往南康,保住自己的老家才是。”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我之前得到的消息也是鲍家靠着偷袭南康之功,鲍号之的弟弟鲍号子,带了三四百庄丁,去了南康当上了妖贼的伪郡守,这一年时间里,他是搜刮民脂民膏,无恶不做,南康这里的不少富户,也都给他敲诈勒索,苦不堪言,但因为妖贼的势力庞大,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妖贼在荆州大败,江州人心浮动,这鲍号之大概是怕他鲍家在南康会给清算报复,所以主动请命回江州,名为稳定局势,其实也应该是要赶回老家,收拾其不义之财,以作后图呢。”
罗龙生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我们计划是把鲍号之作为首要的打击对象,他急着赶回家,所以一路行军八十里,从九江那里就是一路狂奔了,仗着他们凶名显着,又自以为在江州境内没有敢与他们对抗的力量,一路之上都是大摇大摆,几乎不设防,和那英纠一样,是属于孤军深入。所以…………”
朱超石笑道:“所以,罗司马是准备在南康以北百里左右的山中,伏击鲍号之所部,将他们彻底消灭,以此战果,来震慑江州人心,对吗”
罗龙生点了点头:“正有此意,所以,我想要出奇不意,一边在江夏大张旗鼓地练兵,招兵,一边把现有的五百骑兵,悄悄地转移到江州,与胡公子会合,赶向南康北边的山区,一举伏击此贼!只要鲍号之被消灭,那江州局势,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