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却也没那么冤枉,若非真的生出了染指那位置的意思,又何至于最后动手。
章恩阳最后还是扬声:“是兄长对你不住!”
成王败寇,总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话间,不知从何处抽出柄短刀,横于颈间。
像他们这种人身上总是不缺兵器的,段温到底留了些脸面,没叫人给他搜身。
注视着那刀刃贴到颈侧,段温突然开口,“韶娘一直想养个女儿。”
章恩阳想到襁褓中的小女儿,动作顿了一瞬,终是朗笑,“有弟妹教养,是她的福气。”
话落便横刀过颈,鲜血漫开。
只留一句“多谢元常”在院中回荡。
熟悉的血腥味儿在开阔地空间中蔓延开来,一时半会儿无法散去,鲜血溅到身上的温度一点也不陌生,但或许是因为这是个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未想过会背叛的人,段温难得生出了点触动。
也不多,只是一点而已。
他倒是更意外于自己最后开口的那句话。
毕竟他不是个愿意留后患的人……兴许是同韶娘待久了,连他也沾染上了点慈悲心肠?
段温抬手捻了捻溅到脸上的血,有点嘲讽地笑了笑。
但是想到那句“早点回来”,他表情中究还是柔软下去。
很快就回去了。
只是走之前还得把一些东西清理干净,他可不想南下的时候,留着那么一个癞□□在家里的后院恶心人。
——田谅。
默念着这个名字,段温的神情一点点冷下。
“榆临城,田谅。”
在元川的谢韶说出了同样的名字,“章将军为人谨慎,若要动手必定有后路。”能作为他后路的只有毗邻的田谅。
明盛下意识的顺着谢韶的话想去,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他皱了皱眉,开口:“这也只是二嫂的猜测罢了。”
但若真谢韶说的那般,现在确实是个极好的机会。
若是再早些,大局未定,尚不知前路如何;若是再晚一些,二兄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那世子变成了太子,再想染指那个位置就成了谋朝篡位;况且二兄当真在这时候出了事,接下来的和谈只能由章恩阳上,这又是一个可以影响选择的重量级砝码。
明盛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谢韶:“你多久没收到你二兄的信了?”
明盛:“……”
又没什么大事,他二兄做什么给他写信?
刚想说什么,又想起来二兄似乎训了只鹰,专为了鸿雁传书来着。明盛不知怎么,觉得牙有点酸、又像是晚上没吃好似的,胃里也不太消化、撑得慌。
谢韶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放弃了,她实在不好解释自己做梦的问题——听起来简直像无理取闹。
她干脆换了个角度,“就算没有,榆临城也是要地,明将军驻守武檀一线多年,该知道这种北方要冲早晚都得打下来。”没有把防御北方胡虏的重镇放在别人手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