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垂下视线,望向了那把几乎有些洋洋得意的剑,她很清楚,鬼剑渡厄如今这般举动,就是故意想逼她将他收为本命剑,这种感觉让她心底隐隐有些厌恶。
云黛左手握着醉流鸢,右手很快抬起,比出了一个剑指。
“渡厄,”她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冰冷,“你就那么想当我的剑吗?”
鬼剑渡厄没有作答,像是在安静地等待。
云黛皱起了眉头,成为了她的剑,她自然是会束缚他的,她想不明白,剑主对于剑难道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今生第一次见到斩月时,他对待她的态度就比前世更友善,而这把鬼剑渡厄在云黛看来,几乎都有些谄媚了。
云黛深吸了一口气,虽说答应过斩月,她不会有别的本命剑,但是此时事出有因,她如今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收复鬼剑渡厄了,不过她并不打算真的使用他。
这样一把危险的剑,就应该束之高阁,不让任何人触碰,以免再引发什么灾难。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她作为剑主,将鬼剑渡厄收为本命剑,反而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云黛的手腕很快落下,指尖一点灵光闪过,一滴精血滑下,慢慢悬浮于空中,逐渐向那柄蓝郁的剑靠近。
当那滴血接触至剑身之后,便迅速融了进去。
一种很强烈的连接感从那滴精血之上传至了云黛的神魄中,带着一种轻微的浓郁扭曲眩晕感,阴邪而冰冷,与醉流鸢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渡厄!”她高声呵出剑名,于是那柄剑便像是收到了某种召唤,竟径直出鞘,飞落至了云黛的右手掌心。
云黛的五指骤然收紧,在她握紧这把剑的瞬间,她与渡厄剑的主仆契约也完全达成,她最终还是将这把鬼剑收作了本命剑。
世间剑修大多只能拥有一把本命剑,但云黛不同,她是剑主,她自是可以同时持有许多把剑,只是因为她已经有了醉流鸢,所以一直以来,她从未生出过再拔出别的剑的念头,这次若非是迫不得已,她也并不想这么做。
随着鬼剑渡厄的离开,原本围绕着他生成的阵眼也开始一寸寸的消散,那座笼罩着整座神都的邪阵终于在这时开始倒塌。
云黛看向四周,就发现自己重新出现在了祈年楼的屋顶上,鬼剑渡厄的领域也跟着散开了。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逐渐变淡的秽蓝之焰,和后方露出的阳光,她终于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
这次应该算是彻底结束了吧
她这般想着,便垂眸向被握在左手的醉流鸢看去。
也不知斩月出来后会不会生气,她到时是不是应该先安慰他几句吧,而且,有些话也该和他说清楚了。
这想法产生的瞬间,云黛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撕裂般的疼痛感从神魄深处传来,那疼痛太过强烈,令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整个人也猛地向前踉跄了一步,差点从祈年楼的顶端跌下去。
云黛的眼底出现了吃惊之色,因为这种疼痛感,她虽然很陌生,但大概还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这是在修士的本命法宝受到重创后,转而反馈到修士身上的负面状态。
云黛有些茫然,她下意识就以为是她刚收为本命剑的鬼剑渡厄出了问题,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鬼剑渡厄很安静,出问题的分明是醉流鸢!
那种疼痛感很快就蔓延了开来,充斥到了全身,醉流鸢和渡厄剑同时从她手中跌落,砸在祈年楼蓝色的屋顶上,发出了“哐当”的声响。
云黛整个人都晃了晃,她连忙伸手扶住了身旁翘起的屋檐,这才没跟着一同滚下去。
那份疼痛令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几分,她艰难地抬头向摔在她前方的醉流鸢看去,眼底便出现了不可置信之色。
那把剑,那把陪伴了她前世今生,跟着她经历过所有痛苦磨难的剑竟然、竟然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