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道:“我在户部,没有自己人。您在鸿胪寺,都是自己人,李彦庆又不是一个会藏奸的,您那儿应付得来。我呢?您瞧,这些‘诸侯’,哪个好相与了?得有人来帮我一帮。”
冷云的眉头皱得死紧,眼睛看着祝缨直摇头。
祝缨道:“拜托啦,这么着,我总要托一托姚尚书的,您有什么相中了要调到鸿胪寺的人,咱们一块儿同姚尚书讲了,您看怎么样?”
冷云道:“我一时到哪里找一个这样的人?哎?你那里有这样的人不?”
祝缨道:“我才有几丁人?不是我自己带出来的也不敢荐给您,怕他们误事。做事细致周到的也有,您也知道的,苏喆不错,可是个女孩子,您敢要,我就敢给。她是真的可以,刘相公手上都过了招的。怎么样?”
冷云道:“你求我的,怎么又拿我寻开心了?”
祝缨道:“谁与你开玩笑啦?苏喆、祝青君乃至项安,我在北地行辕用得如何?”
冷云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最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赵苏我给你吧,总不好拦着他的前程。记着,你欠我一个人。”
“好。”
两人嘀咕一小会儿,朝会就开始了。
朝会上也不太平,一件大事就是江政带过来的王氏的案子。这个王氏是御史大夫的同族,与王云鹤之间除了都姓王,再没别的干系了。案子委实骇人听闻,其他的都还好说,“内乱”一条,就不得不重视。
内乱,十恶之一,是自家人想遮掩,一旦为人所知就不能轻轻放过的罪过。
皇帝大怒:“世间竟有这等畜牲!大理寺!”
大理寺卿现在还是空缺的,施季行、林赞两个人上前。他们二人虽然也很讨厌“内乱”这个事儿,提起来都是大骂,心里却清楚,不少人家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大理寺每年办的凶案,有不少都是因为这个而起。
二人上前,施季行道:“臣等正在核实。”
皇帝道:“一定要细细查来!”
“是。”
二人都扭头往后看,江政站得比较靠后,一脸平静。
皇帝又说:“刺史张某,竟相帮隐瞒,着他具本解释!”
窦朋忙应了一声,回去发文给当地的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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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皇帝将王大夫留下。王大夫知道皇帝是问他是否知情之类,暗道一声侥幸,自己还有机会辩白。
他随皇帝到了偏殿,皇帝迟迟不说话,王大夫内心忐忑,站在那里微微摇晃。
忽然听到皇帝问:“江政所奏之事,你可知情?”
王大夫精神一振,忙说:“陛下容禀!臣与彼虽为同族,血脉实远,分属两房。”
这样的大家族,多少代下来,分为不同的枝属,彼此只在叙家谱的时候有些接触,如果没有特别的事由,平时也难有交际。譬如其中一枝因故迁徙了,两家有相隔上千里,派人快马送个信都得找半个月,这还是快的。
皇帝问道:“据你看,属实否?”
王大夫并不去打这个包票,道:“个中情由,臣实不知,只待大理寺查证。清者自清,若果有违法事,臣又岂敢因私废公?”
皇帝道:“尔为御史大夫,也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