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陛下急召,自是耽搁不得,谢博仁便让谢沉霜先进宫了。
宫里这条路,从小到大,谢沉霜走了许多遍,如今即便是看不见了,凭借过往的记忆,他依旧能走得十分平稳。
宣帝一看见谢沉霜,便快步过来,迎面捶了谢沉霜一拳:“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自你失踪后,整整三个月,朕日日夜不能寐。”
谢沉霜是宣帝的伴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比旁人亲厚许多。在谢沉霜面前,宣帝也懒得维持君王的稳重。
“让陛下忧心,是臣之过。”谢沉霜温润笑笑,就要向宣帝行礼。
“行了行了,都这时候了,你就不要讲究那些俗礼了。”宣帝说着,转身往回走,“你是不知道,你不在这段时间,朕简直是忙的焦头烂……”
话没说完,突然听到哐当一声。
宣帝下意识转头,就见谢沉霜身子晃了晃。
而谢沉霜面前,一个铜香炉翻倒在地。
直到此时,宣帝才注意到,谢沉霜的眼睛黯淡无光。宣帝面色微变,当即吩咐:“来人,传裘贺知立刻来见朕。”
侍从在外面应了声,便飞奔而去了。
宣帝又折返回去,皱眉道:“你还是看不见?”
谢沉霜进来行动如常,宣帝还以为,他的眼睛已经好了。
谢沉霜笑的有些无奈:“陛下,今天您是第二个,问我这话的人。”
宣帝:“……”
“既然看不见,你为何不早说?”
“陛下您没问。”
“你不说朕怎么知道?”宣帝反驳谢沉霜的同时,命人将殿内的摆设,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谢沉霜一路畅通无阻落座后,两人这才言归正传,宣帝敛了之前的之色,叹息道:“此次是朕让你受累。”
堂堂一国之君,说这话时,却是满满的无奈。
谢沉霜知道宣帝的处境,他轻声道:“陛下言重了。只是欲速则不达,还请陛下韬晦待时。”
宣帝垂眸,面上闪过一丝晦暗,却又不得不承认,谢沉霜说的事实。徐相在朝盘桓多年,他的门生党羽众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除掉的。
“这次是朕心急了,只是朕……”宣帝猛地低咳起来。
“陛下!”谢沉霜当即便要起身。
“坐着罢。”宣帝摆摆手,握拳抵住唇角,“老毛病了,不碍事。”
宣帝生来便患有弱症,太医曾言,他这病须得好生调养,不能忧心劳累。可宣帝生在帝王家,又是一国之君,身上担着家国天下,担着黎民百姓,他如何能不忧心劳累。
平复过后,宣帝又叹了一口气:“原本朕想着,你回来了便将寻找皇妹一事,交给你去办的。如今你既这样,那此事朕交给别人去办吧,你只管安心看眼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