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其实也很简单。
李宗本以太子之身登基为帝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登基大典有所遗漏,尤其是能够代表二十余万精锐边军的陆沉不在场。
也就是说,这位太子殿下是一个注重完美的人。
众人落座之后,李宗本郑重地说道:“关于先皇丧仪和登基大典,孤希望由李相和陆侯共同负责,不知可否?”
陆沉和李道彦对视一眼,齐声道:“臣遵旨。”
李宗本点了点头,又道:“陆侯,你是军事院军务大臣,如今又有底定边疆大局之功,孤希望你可以暂时署理京营军务,借你的赫赫威名震慑宵小,以防有人趁着局势不稳心怀不轨。”
禁军主帅沈玉来眼观鼻鼻观心。
他对自己的职责很清晰,管好禁军守好京城,其他事情一概不关心。
韩忠杰微微垂首,旁人看不清他的目光。
陆沉能够听懂暂时二字的意义。
等国丧结束、新君皇位稳固,或许在这個时间点之前,只要萧望之返京便会接过他手中的权柄。
但是这段时间里,陆沉能够一手掌控京畿地区的卫戍力量,权柄极其深重。
这是信任吗?
陆沉抬眼看向李宗本,只见他目光温润,满怀信重之意。
“臣领旨。”
没有过多的犹豫,陆沉再度起身。
李宗本欣慰地说道:“孤知道你长途奔袭,一路上几乎没有歇息,先前又忙碌于军务不得清闲,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骨也熬不住。今日你便不要守灵了,孤就做个主,你回府上好好歇息一天,明日再来宫中。”
“谢殿下体恤爱护。”
陆沉一礼应下。
约莫一炷香之后,陆沉在潇潇雨幕之中走出皇宫。
秦子龙带着二十余名精锐骑兵在广场外面等候,见他出来连忙撑着伞具迎上来。
陆沉忽地驻足,回头看了一眼雨幕中的皇宫。
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
入夜。
相府,锦麟堂。
李道彦斜靠在长榻上,双眼微闭。
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在榻边,认真仔细地帮老人揉捏着双腿。
明亮的烛光下,少年唇边的毫毛清晰可见,虽然稚气仍在,但是隐约可见几分男子气度。
“这也是在军中学的?”
片刻过后,老人面带笑意地问着。
少年恭敬地说道:“回祖父,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