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魁安看了一眼,便将视线偏开,正是之前他派出去的猛将孙奇,他可是有万夫不当之勇,怎么连对方一根毫毛都没伤到,就被砍了脑袋。
不久之后,这片海上两边加起来将近三十条战船,密密麻麻的航行,朝着数里之外的明港逼近。
日头偏西,夕阳光芒洒在吴国最大的港口,渡口上不少脚夫犹如蚁群不停装卸货物,其中大部分是弩炮需要的驽矢,以及大量的箭矢,这些都是从盛康调集过来,随时为酣战的舰船补充。
游弋渡口外面的斥候小船正紧张的等待数里外的战事,然而,当他看到的,却是将近三十艘大船朝明港这边逼近过来。
当先十多艘海船的轮廓,明显是吴国独有的特征。
“快!回去……快!”斥候小舟飞快划动起来。
夕阳犹如一道霞衣披在明港,颠簸的浪潮拍击着渡口的桥板,哗哗的水声与沿岸的嘈杂喧闹汇到一起。
哗哗的浪潮拍击声响传入大帐。
吴国船舶司坐落此处,眼下是战时,这边已由一名将领和其麾下两个部曲,约四千人接管。
那将领刚看完船舶司半年来的账簿,旋即,目光看着案桌上的烛火好一阵,火光照方正严肃的脸庞轮廓,髭、须的长度已表明他的年岁不小了。
“天快黑了,可有消息传来?”
发了一会儿神,这位名叫鲁进的将领,让帐外的亲卫端来一盆凉水,湿冷扑在脸上,疲惫的神态稍才好转一些。
“回将军,还没有消息。”
自从康成乾逃出吴国,投降夏国皇帝,这偏安淮江东南一隅的吴国,属实陷入困境,到得夏国兵锋渡江,舰船随时可能从北方一路杀过来,犹如泰山崩塌于头顶般压每个人心头。
而作为守着明港的将领,他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鲁进洗了一把脸,擦干后走出房舍,目光望去渐昏暗的天色,此天空已由星月逐渐明亮起来。
“怎么还没回来,难道……”
他话语停在嘴边,外面已有传令的斥候从外面急匆匆的回来,来不及行礼,半跪拱手,语气急迫。
“将军,有兄弟发现海面赵将军的船队,朝我们过来…”
鲁进不由觉得好笑,“天快黑了,他打完仗不该回来休整?真是糊涂话!”
那斥候知道自己说的急了,连忙重新言词:“可回来的战船有将近三十艘,上面没有挂吴旗。”
“啊?!”
鲁进瞪大眼睛,当即撇下斥候,大步前行,让亲卫牵马过来时,前方渡口的方向,一片昏黄的天光里,已起了厮杀呐喊。
乘风破浪而来的舰船,冲向延绵六里的渡口,八千夏国水军士卒一直待在船舱,眼下,他们朝手心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搓,握紧了刀柄、长矛。
船身推开了水波,抵触渡口的桥板,或者直接冲上海岸的一刻,船身猛地震荡一下,两侧的挡板被砍断绳索,露出后面遮挡的舱门。
已经听到动静的吴国士卒朝这边集结时,八艘战船齐齐降下两侧舱门!
“诸儿郎――”
船首之上,甘宁抓着绳索嘶吼,手中一杆长矛唰的掷出,将远处冲在最前面的吴兵洞穿,钉死地上的刹那,他荡着绳索从船首划过长长的轨迹,落到岸上,望着前方潮水般冲来的吴兵,他狞笑着拔出腰间环首刀和一柄倭刀,在手上挽出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