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清予当时被送进急救室时,她尚且清醒,在科室外坐了一夜。
长椅子上的铁锈味儿、长廊上的消毒水味儿以及她未来得及清洗的外套上沾着虔清予的血腥味儿。
入夜后的医院冷森得可怕,这几种气味儿夹杂着堵着她鼻息,只觉得一阵干呕。
那个下午,她在陵水副校长办公室外,隔着玻璃看见了红发的身影,她身下,是那个自诩爱妻,学生们眼中和蔼可亲的老师,令仁。
两人青天白日,在庄重明朗的校园里,发出欢爱的杂音。
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到嗓子眼,手中的盒子“哐当”落地,激起室内两人的鸡皮疙瘩。
程因霜急慌忙乱的想逃走,恍惚想起,她不就是被庆智伊胁迫着来送这个盒子的吗?
东西没送到位,她又该挨一顿打。
门推开,来人没有她想象中的怒气,而且极其慈眉善目的在她面前捡起了那个盒子,一摇一扭的当着她的面走了进去,半被风吹得半阖着。
她站在门外,嗅到不明晰的糜烂味儿,形容不上来,但却想作呕。
缝隙间,她看见红发背对着她,打开那个盒子,拿出一片片白色的薄纸片,往嘴里递,紧接着伸舌一舔,化在她舌苔。
一边的细吊带松松垮垮耷拉下来,瘦骨嶙峋的背脊却掩盖不了胸前的丰盈,比例可怕。
令仁张口,舌尖卷走她递来的报纸,兴奋一笑,往她大腿上拍了一掌,两人摇摇晃晃,浪荡得可耻。
红发似乎知道她的存在,只是自顾自的做着。
错位视线间,对上她惊愕的眼睛,嘲讽似的一笑,喊话道:“把门关上,再看我等会来整你。”
程因霜双腿发软,忘记自己是怎么走下楼的。
放学时,庆智伊一行人走得匆忙,难得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却无动于衷。
本以为松了口气,她转头间,马尾被一股力狠拽,“干什么?看到人不会叫?”
“姐,带着她一起去呗。”
红发对上她吃痛而发红的双眼,嘴间吐出一口白眼,想到什么似的,点头道:“行。”
程因霜不明所以,被拖拽了一路,红发中途接了个电话。
她情绪起伏,但嘴上的话又是故意嘚瑟的调,“是,那又怎么样,你迟早得跟他离婚。他承诺的,年底娶我,你个黄脸婆等着下位吧。”
电话挂断,离体育馆越来越近,再次响起。
“亲爱的,怎么了?”她眉间紧蹙,烟随即掉在地上,烟头瞬间被泥水浇灭,软塌塌的浮着。
“我不就是出来给庆智伊搞体检那事,你生气了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你说了娶我!喂!”
乱七八糟说了一通,电话拨过去好几通,没有人接。
她举起手机愤怒的往地上砸,“哐”一声,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