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忙完新帝登基一事,也没空理朝纲了,让萧太后垂帘听政。宇文煊要学的还多着,他也没时间教导,选了个翰林给他做夫子。宇文煊却反问:“皇父,上回在秦淮河畔,见到的那位林夫子呢?”
萧复看向他:“林夫子?陛下怎么问这个。”
宇文煊穿着合身的小皇袍:“儿臣喜欢林夫子,更想让他做儿臣的老师。”
他这是知道摄政王很看重那个林夫子,这才说的,拉拢林夫子,就是拉拢皇父。
而林夫子本人,也让宇文煊觉得比那些翰林老头子要更好相处。
“上次林夫子要收学生,可有说收谁为徒?”
萧复摇头:“你们四个,他都很喜欢,他选不出来。”
宇文煊眼睛明亮,朗声道:“那便让他做儿臣的老师可好?”
“好,此事押后再说,皇父有事要出京一趟,这段时日你跟着萧太后学习治国,等皇父回来,要考你的。”
萧复出京,倒是想了个好由头,说是为文泰帝的驾崩感到心中沉痛,无心朝政,特为他守灵一段时日。
文武百官挑不出错,萧复当晚就出了京,连马车都没坐,自己轻装简行,一人一马,用的是顶尖的汗血马,快马加鞭两日半就赶到了凤台县。
此地依山傍水,林宅更是因树为屋,萧复骑着马一路问询找到,隔着青瓦白墙,望见一墙之隔的墙内桃花盛开,粉云弥漫。
“吁……”萧复徐徐勒马,翻身下马,身上是一件方便骑马赶路的锦布直身,寻常的样式,如火如荼的颜色,勾出宽肩窄臀的颀长身段,和这春色相得益彰。
将马拴在门外的枣树上,萧复推门进入,看见林子葵一只眼蒙着布,只睁开一只右眼,仰头在嗅桃花瓣的香气。
地上有个篓子,里头盛着满得快要溢出的粉花瓣。
薛相戴着叆叇,一手捧书,一手在和金樽下棋,一心两用。
“这么多应该够了吧公子。”墨柳把竹篓抬到太阳底下,“再采,咱们院子里的桃花都秃了,萧姑娘来了瞧见,也不好看啊。”
林子葵低头看了一眼竹篓:“那便先采这么多吧,应当能酿些桃花酒了
。”
薛相抬眼扫了一眼林子葵,更恨萧照凌了:“你竟然还亲手为他酿酒,这萧照凌真是坐享其成!他何德何能?”
林子葵笑道:“这酒是给大家酿的,老师也喝。”
薛相哼声:“都要成婚了,他竟然还不来凤台县!”
薛相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来,国家大事在前,儿女情长可放后,可就算如此,也不能怠慢他的学生啊!至少不来,要托个人来带口信啊!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门环轻叩木门的笃笃声。
萧复轻咳了一声:“谁说我不来了,这不是来了么?”
林子葵听见声音,霎时从桃花树下回过头来。
“照凌!”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的!”
“一路问,也就过来了。你是林解元,有名得很。”萧复看见薛相也在,稍微收敛了点,大步过去拉着他的手,放在鼻尖蹭:“林郎在给我采花酿酒么,我闻闻你的手香不香。”
当然他也基本闻不出来,可却真能感受到绵软的香气扑鼻而来,把林子葵闻得脸大红,抽回手:“老师在,不要这样。”
“可是我很久没有看见林郎了,控制不住。”萧复抬着眼,睫毛浓密而纤长,乌黑的眸子如明星般闪耀碎光。
墨柳搓了搓胳膊,突然发现一件事:“咦,新娘子脸上怎么有胡茬啊。”
萧复赶路没睡觉,风尘仆仆地来,当然没空打理脸。
薛相看得胡子都气歪了,指着萧复:“萧照凌,你给我过来!给我过来!”
换做平常,萧复肯定不耐烦让他滚了。
林子葵在面前,他可不敢。
“相爷喊我过来做什么?”
“有话跟你说!”薛相忍了又忍,没忍住一手逮住他的耳朵,“给我进屋!”
金樽看见侯爷被揪耳朵,站起来,慢慢又坐回去了。
侯爷被欺负,但动手的是薛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