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或者早些坦白出来,最起码……要让那个家伙知道啊,而不是将他孤独的留在黑暗的雨夜里,悄悄逝去……
想到那天的场景,泪水就控制不住的奔涌而出。
“和你没关系,都怪我……早就打算陪他在这长住的,可是却故意……说要筹旅费,他不想我走,我都知道,可是却故意耍弄他……都怪我……如果我那时就告诉他,至少,至少会让他明白……”
人生里隐含着无数个如果,如果我们当时怎样怎样,那么现在就会如何如何,可是这么追悔的时候,那个有关“如果”的假设已经过去很久了,再也追不回。
想到在井旁望着月亮筹划告白,兴奋得不能自已的自己,就像文章的倒数第二节,不知道注定悲剧的主角,傻傻高兴着。
獠寅隐藏在暗影里的五官难耐的抖动了一下,依稀是笑的模样。
杜亭只听见他面向身后,用清凉的声音喝道:“听清楚了吧?”
“还行。”
久违的,清脆的少年嗓音,带着一点久睡后的慵懒味道。
杜亭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向声音来处望去。
獠寅轻声笑了,手背在身后打了个响指,只见原本乌黑一团的屋子一点点亮起来,像有人缓慢的拨亮了一盏灯。
光亮的中心区域站着一个少年,他穿着柔和的浅青色衫子,腰间扎着绣了云纹的精致腰襟,下面露出一双糯白的裤管,可不正是杜亭亲手添上去的那身衣裳?
大悲之后迎来的大喜,杜亭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了,只觉从头到脚到心都轻飘飘的。
他既不敢动,也不敢出声,更不敢眨眼,生怕一个疏忽打破这场梦一样的幻境。
还是小鬼先开的口。
“喂。”
杜亭眨眨眼,还好,还在。
小鬼撇着嘴,老大不高兴:“你傻的啊?”
“你……我……我……”
“叫我的名字!”
“名字?”杜亭一怔,随机惊叫道:“啊!你,你都想起来了?!”
小鬼点点头,有些羞涩的道出两个字:“岳潼。”
“我的名字,叫岳潼。”
“岳潼……”杜亭品茗般轻声重复着,“好名儿,有山有水的。”
随即被对方白了一眼:“你个呆瓜。”
享受到暌违的白眼,杜亭这才觉得有些真实感,兴奋的跑到少年面前,顾不得礼数教养,用双手捧住他的脸,抬起来细看,接触到的是久违的冰凉瓷器般的质感,没有一点洇湿的水渍,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