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瑶看着眼前紧闭的门,第一次生出些许委屈。她毕竟也才十二岁,还是需要人哄的年纪。她常常不懂裴川为什么生气,正如她不懂如何逗这个心思深沉的少年高兴。
贝瑶极力退让,给他一切自己觉得很好的东西。可这些东西或许就像这张纸币,他如果不屑,转眼就会扔进垃圾桶。
她眨眨眼,有些想哭,最后也没敲他门,离开了裴家,给他把屋子的门带上了。
贝瑶踩在雪地里,一步一个小巧可爱的脚印。
四楼窗帘后,裴川低眸看她。
这样就对他不耐烦了吗?
所以他、方敏君,亦或者陈虎李达,在贝瑶心中没有任何区别。
裴川听见她哄方敏君了。上天给了她一副软软甜蜜的嗓音,轻声哄人的时候,让人心都化了。她曾经怎么哄过自己,今天就是如何哄方敏君,将来也许会是陈虎、李达,任何一个人。
他知道自己这气生得毫无来由,甚至是显得神经质,可他控制不住那股从心底漫上来的嘲意。
仿佛有人在说,看呐,裴川,你在她眼里,不过是个需要帮助的可怜孩子罢了。
裴川明明不该生气的,他只是一个本来就该没有任何朋友的残废。可是那天在转角处听见了陈虎和李达的话,内心悄无声息种下了一颗种子。
男孩子通常没有女孩子早熟,可是在裴川尚未步入初二这年,他懵懂又青涩地意会到,他面对贝瑶时心情不一样了。
而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着雪地里的小脚印渐行渐远,苍白的手指紧紧握住轮椅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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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瑶翻开自己的小字本,那上面深藏了从小到大不能对任何人说起的秘密。
来自未来的自己,希望自己对裴川好一点,再好一点。贝瑶知道得人恩情千年记的道理,她把小字本用崭新的小箱子锁起来,这样谁都不会打开了。
没多久就开春了,c市冷得快,回暖也快,贝瑶很快就换下厚厚的棉袄,穿上了轻薄的春装。
开春最高兴的无益于花婷,她惊讶地发现,班上所有姑娘和自己一样,都开始发育起来。像是春风温柔地吹了一口气,女孩子们胸前渐渐鼓起来,特殊的不再是她一个人,此时不用贝瑶讲,花婷走路也是挺直脊背的了。
贝瑶也刚开始发育,小包子时常会有点痛。她很小心不碰到它们。
花婷红着脸颊在她耳边小声问:“瑶瑶,你来那个了吗?”
“没有。”
“噢,我前段时间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吓哭了,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不会,那是你长大了。”
花婷问她:“你在干什么呀?串这么多珠子。”
“做平安结。”少女纯真的眉眼温柔,她带着笑道,“裴川生日快到了。”
春末就是裴川的生日,虽然他最近脾气很奇怪,不再愿意和自己放学一起回家,上次发完脾气以后也不主动和好,但她不生他的气。
“裴不高兴”已经这么“小气”了,要是她也小气那还得了呀!
花婷哼了一声:“你干嘛对他那么好,他对你一点也不好。”也没见裴川对瑶瑶多好啊。
贝瑶把珠子穿好:“他长大了就好了。”
“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
她不知道,可是不妨碍她对他好。
班上的女孩子各有变化,方敏君却突然消瘦下来。如今方敏君这个模样,竟然和记忆中的人重合了,消瘦、高颧骨,不过一个冬天,方敏君突然变得不再像常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