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久睁开眼睛,动了动吊着点滴的手,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眼神呆滞。
傅臣商正用棉棒蘸水湿润她干燥开裂的嘴唇,见她睁开眼,摸了摸她的头,“烧傻了?”
宋安久缓慢地转动脖子,视线移到他身上。一张小脸几乎瘦脱了形,眼睛显得格外大,那双大大的眼睛看到他的刹那倏忽就蓄满了水,止不住地无声滑落下来,诉说着难以倾吐的委屈。
即使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那种情形下也没见过她哭,傅臣商的心如被千万个细小的蚜虫啃噬,伸手想要碰触她,她却立即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傅臣商探出去的手有些僵硬,苦笑一声,“你还委屈了?我被你推给别的女人才委屈,回家还差点被你吓得半死……”
宋安久更往里面拱了拱。
傅臣商有几分气恼,“真是个喂不熟的小白眼儿狼!”
宋安久一动不动。
半晌后,傅臣商站起身,似要离开,迈步的瞬间被宋安久从身后紧紧搂住,不出片刻背心就湿了一片。
恍惚间,好像有冰层破裂的声音……
傅臣商怔了怔,缓缓转过身,大掌轻抚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这主动的一扑让傅臣商心里熨帖得不行,连日的憋闷全都一扫而空。
“能耐啊!连续七天高烧不退烧到昏迷休克,医生都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书,宋安久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人呢?”傅臣商的语气说不出的疲惫,想当初,公司被老爷子狠狠打压,他连续十几个晚上不睡觉好不容易稳住局面,最后成功在美国上市,老爷子却在傅华笙的生日宴上随手就送了傅华笙一辆比他刚上市的公司总资产还贵的纪念版跑车以蔑视他的心血时也没这么心累。
虽然说着责怪的话,将她抱起放回病盖好被子的动作却温柔不已。
宋安久躺在上,神情有些懊恼,心里似憋着千言万语想说却说不出来,她向来不是会说话的人,不会撒娇,更不会甜言蜜语,刚才怎么就鬼使神差扑上去了呢?她只是以为自己又要被抛弃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手机铃声打破沉默,傅臣商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傅正勋”三个字,神色不变,“我去接个电话。”
医院走廊。
“喂。”
“每次电话多说一个字会死?”
傅臣商沉默片刻,“爸。”
傅正勋哼了哼,显然还是不满得很,“立刻给我回来一趟。”
傅臣商蹙眉,“现在不行,安久离不开人。”
老爷子一听立马火了,“你还有脸提安久!你给我说说你到底对那丫头做了什么,这才几天,人进了急诊室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
傅臣商一点都不讶异傅正勋会知道,不过这回他是真冤枉,他恰恰是什么都没做。
顿了顿,“等安久病好我带她一起去看您。”
“哼!”老爷子这算是答应了。双方各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