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盛梳之前还能克制,一因为马甲躯体捏不好,本体上也出现黑纹,就绷不住了。
雁禾之前的斗笠面对再大风浪,她不想露面也可纹丝不动,可就是传音这功夫,斗笠纱幔便被全数掀开,她眼尾的黑纹若隐若现,和盛梳映照在一起。
万剑门的飞舟一下子急转掉头,飞行法器也在半空中震荡想要扭转方向,盛梳还在委屈:“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
雁禾手一停,喊了她一声:“盛梳。”又担心自己难过,缓了语气:“阿梳。”
盛梳真的想哭,她现在就想抱一抱马甲,但是又碰不到:“我都说了,实在不行,我们就服输了,你们非说要再试一试。”
她哭得面色发白:“试什么试,如果他们醒不来怎么办,如果天雷真的扛不住怎么办,凭什么把我排在最后一个,你们不是说都听我的嘛,你们怎么让沈扶闻去还让燕无争去啊,你们就不能让我先试一试吗?”
“你还说,只是让两个人沉睡过去了,两个怎么了,他们我一个都不想牺牲”盛梳像是在怨雁禾,其实句句都是在说自己。
雁禾也就沉默地听着,手指微微动了动,等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轻声说一句;“别哭了。”
再哭就要露馅了。
盛梳却止不住眼泪。
于是雁禾也不忍心叫本体强行止住眼泪了,她隔着传音符看着女修,蔚蓝色的瞳孔里慢慢地也泛出一点涟漪。
应沧澜心起惊雷,痛悔难忍。
那是他在沈扶闻眼里也见到过的,仿佛无心冷情的人也会流露出的一丝人性。
说到底雁禾与沈扶闻有何不同呢?他们并无本质的不同。
她看着什么都不在意,说不能带走盛梳之后,也只身去了清风谷,可是见盛梳掉眼泪,还是会下意识伸手。
他们本该是家人,是道侣,是亲友,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天才。只因为天道觊觎,就要各自背负这样的天命吗?
盛梳哭得让人难受极了,和文皓却手发抖得根本不想在这飞行法器上待下去了。
周生去拽他,他才只屏蔽了盛梳,疯了一般嘶声甩手:“她还以为他们只是沉睡了!”众人唇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和文皓又怎么会不懂。
知道临渊成为法器的时候他也曾这样自欺欺人过,搜魂怎么都找不到除这颗八鞘心以外的痕迹,他更是日夜梦魇。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却按住周生的剑,牙齿发颤:“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搜不到魂吗?你知道神即便沉睡了千年万年神躯也不会有一点受损”
可沈扶闻的躯体是怎么湮灭的呢?